狩猎往事 第七十七章：巧捉灵兽

鉴别水獭肝的真假，可以从这几个方面来加以考证：第一，数量上，真的水獭肝只有七片肝叶，左、右两侧肝叶呈对称形状。第二，水獭的肝叶实体，既坚实又细腻，中间厚边缘薄。第三，水獭的肾脏为复肾、呈瘤节形状。第四，真的水獭肝放在手上闻一闻，会有明显的鱼腥气。到了初春时节，在冰面解冻开化之前，这时候的水獭有一个有趣的习性，一旦它捕捉到大鱼，它会先观察下四周，看看有没有危险，如果确认周围安全了，它就会把捉到的大鱼拖上岸整齐地摆好，然后再潜入到水里，继续捉鱼，如此往复数次，等捉到足够多的大鱼以后，它会把所有鱼摆成一排，古人把水獭的这种特殊习性，称之为“獭祭鱼”，在《周书-时训篇》里面有记载：“雨水之日，獭祭鱼，后五日，鸿雁来，后五日，草木萌动。” 我觉得水獭的这种习性原因有二，其一是水獭沾沾自喜于自己高超的捕鱼本领，把大鱼整齐的摆好一排，更多的是可以显摆、炫耀一下，其二，就是它要将这些大鱼晾晒成鱼干，便于以后储存，然后把鱼干集中存放在洞穴里，以备不时之需。父亲和我提过，早些年，林区里曾经有位老猎人，他把捕获的水獭进行了驯化，驯化好的水獭，能下水帮他把鱼群驱赶进渔网，用不了多久的时间，鱼船就能满载而归，据说比南方的鱼鹰下河捕鱼还厉害。水獭一旦从水里爬到陆地之上，它的动作就会显得非常笨拙，走起路来身子一起一伏，速度很慢，一边走，一边还会不停地回头回脑，一副提心吊胆的样子，有点像小偷，鬼鬼祟祟，样子十分滑稽。进入冬季以后，水獭会在水下找几处上方冰面薄的地方凿出冰洞，确认外面没有危险以后，它会从水底下钻出来，到冰面上透透气，水獭在冰面上爬行，会留下尾巴拖拉的痕迹，还有后足带蹼的踪印。如果冰面上堆积的雪层很厚，水獭的身体就会陷入雪中，沿途会留下一条断断续续的浅沟。在冬天，冰面上出现了这种浅沟，是寻找水獭踪迹的一条重要线索，成年水獭的足踪在六厘米左右，足掌宽度能有四、五厘米。在我们靠山屯，住着一位从藏区过来的猎户，他曾经告诉过我，他们藏区渔民捕捉水獭有一个很巧妙的办法。水獭皮是藏族人很喜欢的兽皮，比较讲究的藏袍上，都会用水獭皮镶袖口或衣领。在藏区，河流密布，有许多水势湍急的河流，有经验的藏族猎人，一旦发现了水獭排泄粪便的地点，先不去惊动水獭，而是在附近摸清水獭的活动规律，针对水獭贪吃鱼的特性，准备好牦牛粪便，在岸边水獭经常出没的必经之路上，用厚厚的牦牛粪便，堆成一个底部大肚，上面细口的烟筒，烟筒有三十公分高，上面的筒口能让水獭勉强钻进去，在牦牛粪堆成的筒内，放入新鲜的活鱼和鲜嫩的鱼肠子，专等水獭爬上岸来换气。水獭的嗅觉十分灵敏，上岸以后，它很快就能闻到鲜鱼的味道，它会四下寻找，筒子里的鱼会散发出越来越浓的腥味，对水獭的诱惑力也越来越大。水獭起先不会轻举妄动，它会很谨慎的观察四周，看看是否有危险和陷阱，等到确认没有任何人和敌害的气味和踪迹，它才会慢慢爬进烟筒里，去饱餐这些鲜鱼。水獭很贪吃，尤其是吃起鱼来，更是没够，一直要吃到肚子鼓胀，像皮球一般圆滚滚，它才会心满意足，可是烟筒口很狭小，等它吃饱以后，胖胖的身子已经无法从牦牛粪围成的筒子里面再爬出来了。一直在远处躲着的猎人，这时候就会不慌不忙的过来活捉水獭，轻轻松松就能得到一身完好无损的珍贵水獭皮毛了。刚入冬的时候，冰层还没有完全冻透、冻实，屯里有经验的老猎人，没事就喜欢领着猎犬，带着子侄，在河边四处转悠，这个季节里，冰面刚上冻，河中间有还没完全冻上的活水岔子，这些地方多半都是水獭下河捕鱼的出、入口，也是它爬上岸的秘密通道。猎人会轻手轻脚地走上可疑的冰面，从冰层上往下寻找水獭，水獭在水下的活动就会一览无余。潜出水面透气的水獭，一旦发现冰面上有人窥探它的行踪，就会急忙跳进水里，猎人假装在冰面上跑动，刚把水獭追到河的下游，一转身的功夫，它很快又游回上游，等猎人再跑到上游，它又会迅速的游到下游，和猎人玩起“捉迷藏”的游戏。这时候，经验老到的猎人，就会从刚发现水獭的时候开始估算时间，水獭每次潜入水中，最多能憋气两刻钟，越往后，水獭的耐力会越来越差，等摸准了水獭换气的时间，猎人就会让帮手指挥训练有素的猎犬，在上游洞口老老实实地蹲守，只要水獭在上游活水口处一露头，猎犬就会上去扑咬，让它没有呼吸空气的机会。憋气缺氧的水獭只好调头潜入水中，到了下次换气的时间，水獭在水下憋闷的实在撑不住了，就会冒险再次潜游到活水口，把它的鼻孔伸出水面，抓紧呼吸点新鲜空气，想等储备好空气之后，再次潜入冰层下面，这个时候，在冰洞附近守候多时的帮手，就会指挥训练有素的猎狗，一下子咬住水獭的脑袋，因为缺氧，脑袋已经变得晕乎乎的水獭，只能束手就擒。但就这一口，讲究可大了去了，咬重了会咬坏皮毛，咬轻了容易让水獭逃脱，只有训练有素的猎犬才能胜任这份技术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