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美妆资讯
美艳偷心贼X凉薄冰山
2023-08-05

01

  九月中旬,北城的各大高校都已经开学。

  距离A大十几公里外的某个场子玩得正欢,包间里充斥着迷醉与放纵,兴致好的已经搂着女人去小房间了。

  每到这个时候顾含青就能不声不响地走了。

  白露时节的晚风一夜凉过一夜,吹散了白天的热意,也把一阵阵酒气从旁边吹到了顾含青的鼻间。

  魏时明叫了代驾,非要送她回来。到了之后,他又跟着她下车,说要送她到宿舍。

  A大作为最顶尖的学府,氛围非常好,这个点有不少人刚从图书馆和实验室出来。顾含青一身白T和牛仔裤,要是身上没有酒气,也像是其中一员。

  而穿了件定制丝质花衬衫的魏时明被衬得特别招摇骚气。

  他本人也没个正形,语气轻佻地问:“含青妹妹是哪个系的?”

  顾含青看着灯下法国梧桐的影子,随口胡诌:“中文。”

  A大里最多的就是经年的法国梧桐,每棵都很粗壮,连接成荫,透着历史感。

  魏时明:“骗我是吧?”

  顾含青有点意外。她跟魏时明才见过几次,他应该不知道才对。

  魏时明被骗也不生气,说:“我泡过你们学校中文系的妹子。中文系的宿舍不在这里。”

  他的语气很得意。

  很快到了宿舍楼下。宿管阿姨坐在窗口和路过的女生聊天,仿佛家门口亮着的一盏灯。

  顾含青正要进去,却被魏时明拉住。顾含青回头看他。

  “才十点,着急回宿舍干什么?”魏时明才不是单纯好心送她回来。

  顾含青被往旁边的小树林里带。

  这栋宿舍楼旁边不远有一片小树林,里面是法国梧桐还有一棵银杏。小树林白天看很漂亮,尤其是深秋,银杏和法国梧桐都黄了的时候,拍照很出片。到了晚上,里面就比较暗,又离女生宿舍不远,时常会有情侣在里面搂搂抱抱。

  顾含青还是第一次晚上来这里。

  今天是农历的月初,又是阴天,连月光都没有,只有微弱的景观灯,隔好久才一个。景观灯照不到的地方黑得像另一个世界。

  魏时明一直拉住顾含青走到比较深的一处暗处才停下。

  他的意图明显,顾含青也不慌,半真半假地夸赞:“魏公子真是轻车熟路。”

  魏时明凑近,低声跟她调笑:“那是,我以前睡过一个女生,就是你们这栋楼的。”

  说话间,他湿热的气息喷洒过来,带着酒气,顾含青嫌弃地偏了偏脑袋。

  随着她偏头的动作,颈侧舒展,完全露出在了黑暗里。即使光线不足,也能隐隐看见一截白皙,像玉一样。

  黑暗,隐晦,又敞开的空间,低声细语,本就是比较刺激的氛围。

  魏时明盯着那一截颈项,呼吸热了几分,蛊惑说:“要不然今晚别回宿舍了。”

  顾含青直直地迎上他的视线,轻软的声音带钩子:“行啊,别说是今晚不回了,以后随叫随到都行。”

  魏时明前段日子第一次见到顾含青就注意到了她,每次见到她都是在别人组的局上,但看得出来她不是他们这个圈子的人。

  别的女人每次被叫来玩都是精心打扮,身上的布料少得更不得没有,她每次都是T恤牛仔裤,往角落里一坐,谁也不搭理。穿得乖顺,一看就是大学生,但又一身叛逆,不打扮也漂亮,气质独特。

  魏时明本以为今晚要得手要费一番功夫,没想到这么容易。

  他正要搂着她往身上按,又听顾含青笑了一声,说:“只要你不怕薄谚,有胆子跟他作对。”

  魏时明的动作顿了顿。

  顾含青和薄谚的事他听说过一点。顾含青几次都是被薄谚叫过去的,包括今晚的局。

  她是想挑唆他和薄谚作对。

  “没这个胆子就把手拿开。”刚刚还轻软勾人的声音冷了下来,满是讥讽。

  魏时明确实不想和薄谚交恶,为个女人更犯不着。碰了她就是和她扯上关系,她肯定要在中间挑拨,他不一定撇得清。

  顾含青轻蔑的语气让他觉得被下了面子,明明刚才她还是他的掌中之物。

  即使心里不爽,魏时明还是松开了手。

  他手一放下,顾含青就往后退了两步和他拉开距离,好像很不能忍受他似的。

  魏时明:“……”

  此时一阵声音响起,是脚踩在松软的地面上的声音。果然这地方不只有他们两个人。

  听声音是有人从不远处走过,顾含青和魏时明都没说话。

  等脚步声远了,听不见了,两人之间的沉默依旧。

  顾含青不知道魏时明在想什么,也不在意。她从包里拿出烟盒,抽出根烟咬在嘴里点上。

  宿舍不能抽烟,正好在这里抽一根。

  黑暗里亮起一点猩红,烟雾散开。

  风吹起顾含青的长发,伴随着枝干摇曳,哗哗作响,惨淡衰败。再过不久叶子就要落了。

  魏时明诧异地看着她的真面目。同样的打扮,她的气质又冷了三分,像沉船宝藏里乍然得见天光的宝石金器,不清楚有没有海盗的诅咒伴随,糜艳之中带着会让寻宝者丧命的神秘感。

  轻易碰不得。

  魏时明也摸出一根烟点上。两人无声地吞云吐雾。

  烟抽了大半,顾含青才开口:“也不是你一个人没胆子和薄谚作对。”

  魏时明的嘴角抽了抽。

  这好像是在给他台阶下,又像是在反复鞭尸。

  这地方待不下去了。

  魏时明要走,顾含青的烟快抽完了,就跟在他后面出去。

  没走多远,魏时明忽然停下脚步。

  顾含青正要问他干什么,他拉住她,做了个噤声的动作。

  不知道抽什么风。

  他们恰好停在了景观灯旁,是最亮的地方,相比之下别的地方更黑,只能隐约看到黑色的树影,一根根的,直上直下,有人混在里面也注意不到。

  恰好无风,很安静。

  黑暗之中似乎有什么传来,像是衣料摩擦的声音。

  接着,顾含青听到一声清脆的金属“咔哒”声,在沉闷里很明显。然后是更明显的拉链声,很短促的一下,好像没拉下来。

  魏时明也听到了,作为有经验的人,骂了声脏话,对顾含青说:“你们学校的人够野啊,比我会玩。”

  那边的人在做什么显而易见。

  魏时明显然是故意那么大声音,要惊扰要他们。那边不出所料,传来慌乱的动静。

  目的达到,他的心里终于爽了,快步往外走。

  眨眼的功夫,魏时明已经没影了,不难猜出他那么猴急要去干什么。

  顾含青没兴趣听墙角,也不想撞见这对野鸳鸯。她捏着烟屁股吸了最后一口,刚走出景观灯微弱的光晕,暗夜里传来一句:“够了。”

  低沉的嗓音夹在风里,清清冷冷的,像神给小树林里降了一层霜。

  顾含青的脚步顿了顿。

  这声音如果她没听错的话,是薄谈。

  下一秒,顾含青的判断被证实了。

  一个带着几分轻颤的女声喊了句:“薄谈。”

  谁能想到野鸳鸯是物理系矜骄高冷的系草和他的女朋友。

  大概是魏时明离开的脚步声让他们以为没人了。什么都没来得及做的两人说起了话。

  “你约我来就是为了这个?”不疾不缓的语调里没有一丝旖旎。

  顾含青还隐隐听到扣上金属扣的声音。

  “我只是想和你有进一步的关系。你连我的手都不愿意牵。”

  顾含青不确定连自己离他们具体多远,可能几米,也可能就隔了棵树。他们交谈的声音不大,但她基本都能听清。

  回应委屈和讨好的是漫不经心的语调,凉薄到了极致:“不满意就分手?”

  女声里的讨好更加明显:“我就是随便说说,保持现在这样也行的。”

  “但我不是随便说说。我们结束了。”

  “我不要。”女声慌乱起来,“别忘了我们是联姻,以后是要结婚的!”

  顾含青听到了一声轻笑。

  两相对比,像高高在上的审判者和苦苦挣扎的囚徒,一丝怜悯也没有。

  这妹妹怕是真的没戏了。

  预判了结果的顾含青正要走,听到了轻微的衣料摩擦声。

  这妹妹今晚能豁得出去,或许还有点戏?

  顾含青听到了人被推开的声音。

  “薄谈……”带着点哭腔的声音让人听了心生怜惜。

  “你爸知道他的掌上明珠要在这里给我口吗?”

  没想到这是薄谈会说的话。

  直白的话语用那样平缓的语气说出来,一点都不显得粗俗,霜冷的嗓音倒像是被这暧昧之地侵染了点痞气,骄恣无情。

  墙角听得差不多了,顾含青这次真走了。

  她没有放轻脚步,还故意踩在了枯枝上,动静不小。

  果然,身后的交谈声停了下来。

  **

  A大的本科生宿舍都是四人一间,条件就那样。

  顾含青是最后一个宿舍的,其他人都在。一个在看书,一个在和人连麦打游戏,还有个在浴室。

  打游戏的华盈百忙中抬头和顾含青打了个招呼,目光在她身上停留,“咦”了一声:“你今晚好像心情不错?”

  正好旁边有镜子,顾含青往镜子里看了一眼。

  这么明显吗?

  想到在小树林中听到的消息,她回答说:“我看中一件断货很久的衣服,前阵子犹豫要不要下手,现在终于要有货了。”

  华盈点点头:“那赶快下手,不然等没货了又要后悔。”

  顾含青:“有道理。”

  英雄复活,华盈又专心打游戏去了。

  顾含青她们宿舍四个人都是艺术系的,但来自两个专业。顾含青是戏剧影视文学专业的。

  大二的课没有大一那么多,第二天,顾含青只有下午有四节课。上完课,她回宿舍点外卖。

  宿舍里就她一个人,其他人还没回来。她一边吃外卖,一边在电脑上找了部老电影看。

  华盈她们回来的时候,电影已经进入尾声,色调暗淡。

  两人一进门,顾含青就从她们嘴里听到了“薄谈”两个字。

  华盈看到顾含青在一边看电影一边化妆,问:“你要出去啊。”

  “是啊。”顾含青正对着镜子画眼妆。

  顾含青晚上经常出去玩,回来身上会带酒气,华盈见怪不怪。“告诉你个八卦,薄谈分手了!”

  “分手了?”顾含青没想到消息传得这么快。

  “是不是挺突然的?”华盈说,“我应该是学校里比较早知道这件事的。明天应该就有很多人知道了。啧,那些对他有意思的女生终于可以明目张胆了。”

  平时对八卦不感兴趣的郭玉今晚都没着急去图书馆,兴致勃勃地听华盈说那些追薄谈的女生是怎么碰一鼻子灰的。

  电影放完,顾含青听着她们的聊天继续化妆。

  刷睫毛的时候,她问:“你们说,薄谈喜欢什么样的女生?”

  郭玉:“他的眼光应该很高。”

  华盈:“看他的女朋友,不,前女友就知道了,应该是喜欢温柔沉静、气质非常好的那种。”

  顾含青拿着睫毛刷仔细地刷着眼尾,想起昨晚在黑暗里听到的,说:“也不一定。”

  华盈不以为然:“不然还能是什么样的?”

  顾含青其实也不知道。

  转眼都八点了。郭玉收拾了东西去图书馆,华盈爬上床和朋友连麦打游戏。

  顾含青依旧坐在下面,慢吞吞地把妆画完,然后换衣服。

  深绿色的吊带短裙,绸缎质地,在灯下有一点点光泽,肩带很细。想到昨晚吹在手臂上微凉的风,她又套了件很薄的针织开衫在外面。

  临出门前,她对着镜子涂上口红。

  华盈捧着手机等待复活的时候恰好看到她收起口红。黑发红唇,衬得她的皮肤格外白,身上的深绿像电影里的颜色。

  “今晚大阵仗啊。”

  顾含青勾了勾唇:“没错,走了。”

  她今晚要去的是物理系的实验室楼下。

  正如她们说的,喜欢薄谈的女生很多,她当然要当早鸟。

  最早的一个。

02

  物理系在A大的东门,和数学系靠得很近。两栋楼连成的这一片被大家称为A大智商天花板。

  根据顾含青得到的消息,薄谈今晚在实验室。

  已经九点半,他应该快出来了。

  物理系的大楼建在层层而上的台阶之上,顾含青还是第一次来这里。她四处看了看后,坐在了一处栏杆上。这是里面的人离开的必经之路。

  今晚幕能看到一弯新月,月光惨淡微弱。顾含青旁边不远处有盏路灯,几只飞虫贴着光源无声振翅,一次次往灯上撞,不懈地扑向光亮。

  花坛里有只蝉在叫。这个节气很少有蝉鸣了,稀疏的声音在为飞蛾扑火吟唱哀歌。

  顾含青无聊地盯着那几只飞虫,一阵阵拂过肩头的风让她有点后悔那么早把针织开衫脱掉了。

  交谈声传来,她转过头,见几个人结伴从里面出来。

  在实验室泡了一整晚,任谁都有些累。几人商量着吃个宵夜再回宿舍,就看到夜幕之下隐隐有一个女生轻盈随意地坐在栏杆上。薄薄的一层光照着她半边的肩膀上,像泛着光泽的羊脂玉上系着一根极细的绿色丝带。

  他们自觉不是她等的人,只是从她身边走过时多看了她几眼。

  陆陆续续有人出来,都不是。

  终于,那人出现。

  白色的休闲衬衫、黑色的裤子,在风格简约的大厅里,像灯照在名贵的绢本上。

  隔着玻璃,他的身影有点虚。直到他独身走入黑夜,身影轮廓清晰起来,身上的懒倦也重了几分。

  顾含青手扶着栏杆,不动声色地看他走来。

  从一盏灯下到另一盏灯下,越来越近,照着她半边肩膀的灯光也洒在了他的身上。

  她毫无征兆地抬起腿拦住了他的去路,光洁的小腿堪堪碰到黑色的裤腿。

  薄谈停下脚步,看向她。

  他很高,顾含青占了坐在栏杆上的优势,视线与他齐平。

  他的肤色是那种不染烟火气的冷白,鼻梁高挺,唇很薄,下颌线优越。光线映入他的眼睛里,瞳色很深,里面经世浮华、清霜冷月都有,偏似沾不了情,所以就算是花天锦地,也显得凝寂。

  顾含青迎着这份凝寂,问:“听说学长分手了?”

  薄谈的视线没动,低缓的声音里听不出被拦住的不悦,倒是有一丝轻讽:“昨晚偷听没尽兴?”

  顾含青微愕。

  昨晚被他看见了?

  薄谈轻飘飘一句话杀她了个措手不及,但只是几秒,她就调整了过来。

  她勾了勾唇,索性连弯弯道道也省了,也不再假模假样叫“学长”,大方承认:“我要是没听到不就错过了机会?”

  薄谈眉梢轻挑,嘴角浮现一点戏谑,声音霜似的清冷:“你是觉得我不怕薄谚?”

  “……”顾含青再次措手不及。

  她昨晚才和魏时明提到过薄谚。

  没想到薄谈不仅发现了她听墙角,还听到了她的墙角。

  顶着被看透的感觉,顾含青问:“那你怕不怕?”

  绿色的裙摆到她大腿一半的位置,像盛了月光。

  她知道他是不怕的。

  不等他回答,顾含青一手勾着针织开衫,从栏杆上跳了下来,站在他面前。

  落地后,她需要仰头去看他。

  “你想多了。我只是没想到你们的恋爱是那么谈的。和妹妹过家家有什么意思,姐姐才能带你感受谈恋爱真正的快乐。”

  她坦然大方得仿佛来救他的女菩萨。话语的暗示和她的眼神一样,直勾勾的,偏要将他拖入她身处的半边黑暗。

  薄谈:“我可以给你指条路。”

  他的语气让顾含青想起他昨晚说那句最直白的话时的骄恣。

  “什么?”她问。

  一时分不清谁才是今晚的猎物。

  薄谈从身后的包里拿出笔。

  猜到他要写什么,顾含青把手伸了过去,小臂内侧白皙的肌肤对着他,笑着说:“写这里就行。”

  那里的皮肤通透,隐隐能看到青色的血管,像上好的宣纸。

  薄谈勾了勾嘴角,手腕悬空,提笔。

  笔尖落在皮肤上,很痒,顾含青暗自咬了下唇,才忍住轻颤。

  骨节分明的手下笔肆意,沿着她的动脉的方向写下一串数字。

  他写完后,顾含青收回手看了看,是一串“13”开头的手机号码。

  她问:“这是?”

  薄谈套上笔盖:“薄谚他爸的。”

  这是他给她指的明路。

  顾含青:“……”

  薄谈从她旁边绕过,走的时候还轻声说了句:“不客气。”

  缺大德的事被他做得很礼貌。

  物理系大楼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,没有人声,只有蝉鸣声还在,显得周围很安静。

  顾含青几乎是僵在原地,然后白着脸看那清俊挺拔的身影消失在东门方向的黑夜里。

  仅凭一串号码,他就让她无所遁形,看似什么都没说,实则告诉她,他什么都知道。轻描淡写地,就让她里里外外难堪了个透。

  她早就知道他不是好招惹的人。

  **

  翌日,薄谈分手的消息果然很快传开。

  顾含青早上去上公共课的时候,走在她前面的两个不知道是哪个系的女生就在讨论这件事。

  她习惯性地从后门进教室,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个熟人。

  男生朝她招手:“含青妹妹,真巧啊,我们选的一节课。”他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,也不知道昨天玩到多晚,旁边还坐了两个女生。

  顾含青:“是挺巧。”

  男生又说:“明晚阿谚生日你去吗?”

  “不去。”

  顾含青不想坐后排跟他们一起,其他位置又差不多坐满,她就去了教室的第一排。

  她的另一个舍友谭朝月在那里。

  她们宿舍四个人里,华盈和郭玉学的美术史,谭朝月则和顾含青一个专业。

  “这里没人吧?”顾含青问。

  谭朝月:“没有。”

  像是没想到顾含青会坐到第一排来,谭朝月意外地看了她一眼。

  中午,顾含青回了宿舍。其他三人也在。

  华盈带回来了最新的八卦:“我听物理系的人说,昨晚就有人去实验室楼下等薄谈了,穿的那叫一个少,也不怕冷。”

  “不怕冷”本人也躺在自己的床上听着。

  郭玉问:“动作太快了吧。那结果怎么样?”

  华盈:“不知道。但我猜碰了一鼻子灰。”

  顾含青:“……”

  她猜的都对。

  “对了盈盈,你怎么知道那么多薄谈的八卦啊。”郭玉问。

  华盈:“我有个朋友,小时候和薄谈住一个大院,认识他。我听我朋友说的。”

  郭玉:“怪不得。”

  华盈:“但我也就知道这些。”

  听着她们聊天的声音,顾含青昏昏欲睡,迷迷糊糊地又想起了昨晚碰的那一鼻子灰。

  但就算那人不好招惹,她也要招惹。

  在顾含青还没想好怎么继续招惹的时候,她就再次遇见了薄谈。

  这天晚上,她洗完澡,正坐在床上看老师推荐的电影,两条消息弹了出来。

  第一条消息是个定位。

  第二条是两个字:过来。

  消息来自薄谚。

  顾含青扫了一眼就让手机息屏了,像没看到似的继续看电影。

  过了五分钟,她关掉电影下床。

  “这么晚还要出去啊。”对床的华盈问。

  都十点多了。

  “朋友找。”

  顾含青随意套了件T恤和一条牛仔裤就出去了。

  这么晚出门,宿管阿姨看了她好几眼。她说自己去超市买东西。

  她打车来到定位的地方,报了薄谚的名字,被带到包间。

  推开包间的门就是扑面而来的纸醉金迷。

  有酒有女人,有的人身上的衣服已经不剩多少了。

  在一片昏暗靡丽中,顾含青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里的薄谈。

  早知道就收拾收拾再来了,起码不能穿拖鞋来。

  “哟,含青妹妹还是来了。”

  说话的是顾含青昨天在公共课上遇到的男生。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,调侃她说不来又来了。

  顾含青没有搭理他,也无所谓。

  反正他们都知道她是薄谚召之即来、挥之即去的狗。

  她不着痕迹地收回落在薄谈身上的目光,看向今晚的主角薄谚。

  薄谚没个正形地斜倚着,怀里趴了个女生,一头长发在他身上铺开。他的脸上已经有了几分醉意,看向顾含青时,眼底多了几分凶焰。

  他抬了抬下巴,示意桌上的酒杯,对顾含青说:“倒酒。”

  顾含青拿起酒瓶。

  看着液体一点点流入杯子里,薄谚又说:“倒满。”

  等顾含青倒满,他说:“喝了。”

  顾含青二话不说,端起酒杯。

  高度酒,她一口闷。

  旁边几个人看热闹,夸她好酒量,让她再喝。

  薄谚:“继续。”

  顾含青又喝了一杯,喉咙和胃里烧得难受,脸也红了起来。她忍着不适,对薄谚说:“生日快乐。”

  薄谚没接她的话,说:“去唱歌。”

  顾含青:“我帮你点两个人来唱。”

  薄谚抬头看她:“就要你唱。”

  他顿了顿,笑着说:“要不然你跳舞也行。”

  旁边几个人起哄吹起了口哨:“跳舞跳舞!”

  他们这里的舞是要脱衣服跳的。

  知道薄谚今晚不羞辱她一通是不会消停的,她越不愿意他就越起劲,顾含青不再推脱:“我唱歌。”

  果然,薄谚觉得她这么顺从没意思,兴致缺缺地扯了扯嘴角:“去唱。”

  他怀里的女生不满地钩住了他的脖子,他的注意力被转移。

  顾含青唱歌的声音成了他们这些公子哥玩乐的背景音。有人摘下了表做奖赏,有女生跳起了脱/衣/舞。

  气氛热烈,顾含青只扫了一眼,继续无动于衷地唱着。

  “舞蹈表演”结束后,顾含青跟着换了首歌。

  打雷姐的《fuck it I love you》,能让她在这种场合借着歌词骂脏话宣泄却又不过分明显的。

  迷幻绮丽的音乐响起,顾含青在暗处看向薄谈。

  他喝了酒,身上的冷气消失,只是一身怠倦地和旁边的人说着话,身边倒是没女生。

  不需要女色、欲望环绕,他也完全融入在了这纵情声色的环境里。

  顾含青在这样局上只见过薄谈几次。他很少出现,每次都是薄谚请的。

  薄谚叫他“二哥”,两人是堂兄弟。

  他的话不多,也不会跟着那些人起哄。

  在那晚之前,顾含青没和他说过话。

  但她知道,能和薄谚他们玩在一起,对那些场面荤素不忌,他骨子里不会是什么好人。

  像是察觉到顾含青的视线,薄谈漫不经心地往她这里瞥了一眼。

  目光对上,只一眼,顾含青就知道他还是清醒的。

  歌到了副歌部分,顾含青扫了眼包间里的其他人。

  热烈之后总会有萎靡,现在是舞蹈表演后的“贤者时间”,再加上这个点大家都喝了不少,该醉的也醉了,没人注意到她。

  于是,她唱着副歌重复的歌词,肆无忌惮地看着薄谈。

  他人的灵魂在极乐里升天,他们是在场唯二还清醒的人。

  在这半醉半醒的世界里,在其他人的眼皮底下,她明目张胆地对他唱着:

  fuck it I love you.

  I really do.

  虽然光线昏暗,她看不清他的表情,但她知道,他看得见。

03

  已经十二点,包间里酒正酣,醉生梦死。

  有人要唱歌,顾含青顺理成章停了下来。

  这个场合很难有机会招惹薄谈,刚才那已经是在那群人精眼皮底下最过火的了。

  她离开包间,去走廊的窗边抽烟躲清静。

  玻璃外是北城的夜景,虽然凌晨了,看起来依旧繁华。缭绕在顾含青面前的烟雾像喷涌的火山灰,顷刻能把这座不夜城埋葬。

  脚步声传来。透过玻璃的反光可以看到有人从他们的包间出来,往这走来。

  接着,顾含青的手臂被从后面握住。

  她转身,闻到了一股浓郁难闻的酒气。

  这人看着眼生,应该是最近才和薄谚玩上的。

  顾含青试着把手臂抽出,发现这人不肯松手。她问:“你有事?”

  男人充满醉意的目光毫不遮掩地落在她的身上:“你歌唱得不错。”

  顾含青敷衍地回了句“谢谢”。

  “不知道你的舞跳得怎么样。”说着,男人忽然伸手来搂她。

  熏天的酒气让顾含青一阵反胃。

  “松手!”

  男人不听她的,一只手紧紧地握着她的小臂:“脱衣服跳一个我看看。”

  推搡间,顾含青左脚的拖鞋都掉了。

  包间里有人出来,看到这边的拉扯,立即走来。

  “我就知道你突然要出来就不对劲,松手松手。”

  这人叫申桥,是薄谚的发小。

  申桥把人拉开。

  顾含青往后退了两步。她一只脚是光着的,走廊的地毯上,头发也是乱的。丢失的拖鞋在几步开外的地方。

  见她的脸色很差,申桥笑了笑说:“含青妹妹消消气。他喝醉了。”

  他的语气轻松,显然不把这当成什么大事。与其说是在给顾含青赔罪,不如说是在吊儿郎当地和稀泥。

  被拉开的男人还不消停,对顾含青说:“怎么了?你还不乐意?”

  申桥一个不留神,差点没拉住他。

  “不就让她脱个衣服嘛,摆什么谱!”

  申桥:“走了走了,里面不都是女人?”

  “不行,就得是她。”

  申桥在把人往回带的时候看到走廊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个人。

  他的动作顿了顿,脸上带笑问:“二哥,要走了啊?”

  薄谈眉间的寒凉里带着一丝酒后的乏倦,视线扫过他们,问:“你们吵吵闹闹的,在做什么?”

  任谁都能听出语气里那被惊扰后的不耐烦。

  “没什么,我们正要回去呢。”申桥笑嘻嘻地遮掩,连带着身上那股不着调都收敛了几分。

  别看他和薄谚现在这样,他俩小时候没少被薄谈收拾,后来只能跟在他身后“二哥”“二哥”地叫。现在长大了,不怎么玩在一起了,他还是有点怵他。

  “二哥慢走。”申桥又和薄谈打了声招呼,才拉着男人走。

  男人小声问:“她和二哥什么关系?”

  他显然没有真的醉得不省人事,只是想借着酒意乱来。

  “当然没关系。但我劝你歇了心思。”申桥说,“你别看她在阿谚面前低眉顺眼的,其实脾气大得很。再说了,阿谚都没上过的人,轮得到你吗?”

  两人的交谈声渐远,随后进了包间。

  顾含青这边对他们的谈话充耳不闻,正踮着一只脚走路去穿拖鞋。

  她狼狈不堪的一面都让薄谈看到了。有一瞬间,她想破罐破摔,就此摆烂。

  但是她不能。

  本着还能挽救的想法,顾含青走过去穿上了左脚的拖鞋,却发现人字拖夹脚的地方已经断了。

  “……”

  她在心里骂了声脏话,索性把另一只脚上的拖鞋也脱了,一起顺手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。

  然后,她转身看向薄谈。

  这一层是私人空间,配的电梯是专用的,客人很少,服务生也只在客人有需要的时候才会上来。

  走廊里只有他们两人。

  薄谈正在电梯口接电话。

  头顶的水晶灯散发的暖光落在他的身上,勾勒着他的眉骨和鼻梁,整个人没有在学校时那么高冷了,酒精好像把他的本来面目勾了出来。

  顾含青赤着脚向他走去。

  “叮”地一声,电梯到了。

  “薄谈。”顾含青叫住他。

  薄谈进入电梯转身要按电梯的时候,顾含青刚好走到电梯外。

  他微微垂首,手停在关门的按键上,抬眼看她。目光从下而上,自然先看到了那双光裸的脚。

  圆润的脚趾上没有涂任何颜色,踩在花纹纷繁的复古地毯上,像一捧白皙素净的雪,和她明里暗里招他的行为很不符,倒是和她今晚这身简单的T恤牛仔裤相称。

  视线对上的时候,顾含青看到了他眼底的浮靡和调谑。

  电梯里没有别人,薄谈就站在靠近电梯门的位置,身体几乎把门口堵住。他询问:“怎么,今天要带我体验光脚的快乐?”

  顾含青一噎。

  她原本打算跟进去,现在却迈不开光着的脚。

  她假装没听懂他用那晚的话嘲弄她,压下窘迫,改主意说:“下去的时候能不能让人送双拖鞋上来?”

  她又笑了笑,学着别人那样叫他:“麻烦二哥了。”

  明明动机不纯,她这声“二哥”偏偏叫得格外正经有礼貌,前面“麻烦”二字都要更轻柔缱绻。

  薄谈的眼睑动了动,不置可否,手指按下按键。

  电梯的门在两人之间缓缓合上。

  电梯门彻底合上的时候,顾含青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了。

  她走到窗边,从倒影里看到自己还有一缕头发乱着,伸手捋了捋。

  她在窗边站了几分钟,猜到薄谈不会让人送拖鞋给她,正要自己叫人,就听到电梯门打开的声音。

  “是顾小姐吗?您要的拖鞋。”

  顾含青勾起唇:“谢谢。”

  今晚也不全是糟糕的事。

  服务生送来的就是最普通的一次性拖鞋。顾含青拆开包装穿上,抬头就看到前面多了个人在向她走来,心里紧了一下。

  “你在外面做什么?”薄谚问。

  顾含青:“透气。”

  薄谚不说话,审视着她。

  玩到这个点,他的眼睛有点泛红。顾含青有种被毒蛇盯着的感觉,浑身发冷。

  她任他看着。

  薄谚轻嗤:“别以为那个女人死了事情就了了。”

  顾含青知道他又要发疯,附和说:“我知道你不会放过我。”

  薄谚却还是不满意。他冷笑了一声,突然抓住了顾含青的手臂。

  巨大的力量让顾含青被迫靠近了他,骨头被捏的生疼。

  “少敷衍我。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。我二哥能看得上你?”

  薄谚说话的时候酒气喷洒在顾含青的脸上。离得近,她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炽盛的怒意。

  她坦然地和他对视:“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”

  “最好是这样,不然我会让你后悔。”

  察觉到顾含青身体紧绷,全身的每一处都充满防备,薄谚手上的力道松了松,拇指指腹暧昧地摩挲着她手臂的内侧。

  顾含青浑身僵硬,头皮发麻。

  倏地,薄谚甩开了她的手,厌恶地说:“情妇的女儿,碰了我都嫌脏。”

  顾含青整个人被甩得后退了两步,白着脸靠在墙边。

  看薄谚转身离开,她松了口气,身体脱力往下滑,像刚经历了一场溺水。

  **

  这晚,顾含青同宿舍的人都不知道她是几点回来的,只是早上起来的时候看到她床上的帘子被拉上了。

  顾含青一觉到了下午快上课的时间。她们宿舍四个人下午都有专业课。

  华盈看到顾含青穿了件卫衣,疑惑地问:“你怎么穿起长袖了。”

  这两天温度又有点回升,白天还是很热,大部分人都穿的短袖。

  顾含青回答说:“我可能有点感冒,就多穿一点。”

  她刚起床,还有点没精打采,看起来确实像不怎么舒服。

  余光看到谭朝月在看自己,顾含青看了过去。

  谭朝月在她看过来时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。

  顾含青有点疑惑,难道她还是注意了她手臂上被薄谚捏出来的指痕?

  好在谭朝月不是个话多的人,看到也不会多问。

  “你们先去,我没吃午饭,去买点吃的。”顾含青说。

  学校的小超市离宿舍不远。临近下午上课,来买东西的人很多,超市里都是人。

  顾含青拿了瓶果汁,又去拿经常吃的面包。

  面包只剩最后一个,她正要拿,旁边一只手先于她伸向了货架。

  “顾含青?”

  顾含青转头,发现是两个和她同班的男生。其中叫程辉的男生手里正拿着面包。

  程辉:“你想要这个面包?那给你吧。”

  顾含青:“不用,我买其他的。”

  程辉:“反正我是随便拿的,换一个也一样。”

  他都这么说了,顾含青也就没有拒绝。

  一前一后结完账,顾含青把多买的一瓶饮料给了程辉。

  程辉:“不用这么客气。”

  顾含青:“要的。我先走了。”

  走出小超市,程辉看着手里的饮料,脸有点红。

  和他一起的男生问:“你不会喜欢顾含青吧?”

  程辉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。

  男生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她这样的玩咖不是一般人能驾驭的。你看看她身边的男生都是什么样的人。”

  **

  专业课一上就是一下午,老师还留了不少作业。

  顾含青她们班正好和隔壁华盈她们差不多时间下课。一起吃了晚饭后,谭朝月和郭玉去了图书馆,华盈要去附近的大超市买东西,顾含青正好要补一些日用品,就和她一起去了。

  回来路过行政楼的时候,华盈说:“那不是钟婧吗?”

  顾含青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,最先看到浅黄色的裙子,很温婉,仪态也很好,气质一看就不是普通家庭出来的。

  钟婧还有一个身份——薄谈的前女友。

  华盈顺势说起了听来的八卦,主要是钟婧对薄谈念念不忘。

  而顾含青的心思却在别的地方。

  她注意到钟婧走的那个方向是学校的东门,物理系所在的地方。

  她的眸光闪了闪,对华盈说:“我突然想起来还要去找个朋友。你先回去吧。”

  华盈发现顾含青好像一直对薄谈的八卦不怎么感兴趣。她点点头:“那我帮你把买的东西带回宿舍。”

  **

  此时天已经黑了,亮着灯的物理系大楼成了A大东门附近的地标。

  几个人刚从里面出来。

  “薄谈!”

  有人等在台阶之下。

  看见钟婧,同实验室的人识趣地先走了。

  薄谈停下脚步。

  钟婧在台阶下仰望着他,眼里满是喜欢:“我们的事我还没和家里说。我们和好,行不行?”

  薄谈语气平淡:“我以为我说得够清楚了。”

  “这不是你能决定的。”钟婧终于忍不住露出了骄纵的一面,“你家里也不会同意我们分手的!”

  薄谈听完也不生气,反而笑了。

  这时,一阵轻微的秋风吹过,他映着夜色的眼睛里,光影有了变化。

  一道身影从钟婧身旁走过,走向了他。

  顾含青走到薄谈面前,在钟婧看不见的角度含笑看着他,语气却再正经不过:“学长,我在群里看到顾老师正在找你,说是打你电话没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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