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八章 折断的鞋跟
九重溪女尸案被害人的身份很快就确定了，是西二环附近一家发型屋的美发师助理，名叫姜美芳。
与苗金花工作的足疗馆不同，艾尚发型屋倒是证照齐全的正经经营场所，所有的员工都办理了健康合格证，自然也留有DNA信息。
林木森和何广志根据发型屋的员工信息登记册，找到了姜美芳的租住地，位于城南的一处城中村。
林木森毫无悬念地被选入了专案组。考虑到他进入刑侦队以后就一直与何广志搭档出外勤，两人合作默契，王兵就把何广志也算上了。
两人的工作，便是继续追查两名被害人的身份背景，找到她们生活中可能的交集。
林木森和何广志合计了一下，认为酒红色吊带裙是一个很关键的线索。
在发型屋的时候，两人询问了所有在店的员工，但是所有人都很肯定，没有见姜美芳穿过这样一件裙子。
其中，一位与姜美芳关系亲密的美发师助理，声泪俱下地对两人痛述：“美芳姐绝对不会穿这么暴露的衣服，她不是那种人！”
不管姜美芳是不是像朋友认为的那么正经，至少可以确定，酒红色吊带裙不符合她的日常着装风格。
根据发型屋的考勤记录和众人的回忆，姜美芳最后一次去上班是11月16日、星期日，因为强对流的缘故，大家的印象都比较深刻。
发型屋的员工是每周一休的，在周一到周五排班轮休。
姜美芳排在周一休息。周二她既没有去上班，也没有请假。老板打电话也没人接。之后的几天依旧如此。
老板扬言要扣工资、开除，却并没想过要采取什么行动。这本就是一个人员流动频繁的行业，老板习惯了人来人往，何况姜美芳还只是个初级工。
两人尽可能地询问了姜美芳周日上班时的着装。
过了这么久，大家的记忆都已经模糊了，说法并不统一。唯一可以确认的是，她在发型屋上班时的着装还是很符合时令的。
这个城市处于亚热带。冬天，在没有寒流侵袭的情况下，白天如果天气晴好，气温并不算低，但是到了晚上，就相当冷了。
那一夜，因为冷暖空气交汇而出现了强对流天气，姜美芳下班的傍晚六点，已经有零星的小雨了。
所以，大家普遍回忆到，她那一天下班离开时，还在长袖长裤的衣物外面套了长款的米黄色棉外套。
这一点的描述是很一致的，大致是因为，那是大家见过的她的唯一一件冬款外套。
终于找到了姜美芳租住的平房。其实，也就是一间十几平方的砖瓦房。
房东一家就住在小屋的后面，那是一座两层的红砖小楼，看起来也已经颇为老旧了。
红砖小楼到临巷的大门之间，原本有一个小院子。
现在，院子只剩了不到一半，大门右侧的那一半空间建了一间简陋的小屋，也就是姜美芳租住的那一间房。
小屋临巷的一面单开了一个小门，门口立着一个三色旋转灯，表面泛黄、满是划痕，看起来便是很旧了的。
旋转灯没有通电，就这么静静地呆立着。
房东是个肥胖的中年女人，一边开门，一边骂骂咧咧地抱怨。说是已经过了交租的日子，所以先把水电断了。若是人再不回来，便要把东西打包丢出去。
何广志觉得厌烦，找个理由把房东打发走了。
十几平方的屋子，还分割出了一个小小的厨房，剩下的部分，一目了然。
进门便是一张折叠小圆桌，不大的桌子堆得满满的。
看起来是一桌多用了。除了餐具水杯，还有半桌的化妆用品。
化妆镜前是全屋唯一的一张椅子。一张折叠椅，金属的椅子脚上满是锈斑。
桌子再往里，摆放着一个金属晾衣架，挂着满满的衣物，应该是被当成衣柜使用了，屋子里并没有柜子。
衣架的旁边，靠墙的角落里，是一个磨损严重的大拉杆箱。
四周的地面上随意摆放着一些塑料盆桶，里面堆放着一些洗漱用品。
屋子靠左的那面墙，靠墙摆放着一张铁架单人床。除了床上用品，床铺靠墙的一侧堆满了各种衣物。
床下凌乱地摆着几双鞋，还有两三个鞋盒。
床边的那堵墙后，就是小小的厨房，红砖砌的小台子上，只有一个电磁炉和一口汤锅。
一个塑料小筐里是油盐酱醋，一把金属汤勺、两双掉了漆的筷子，随意地摆放在一个不锈钢汤碗里。
这样的配置，大概也就能煮点儿面而已。
厨房里没有自来水，但厨房有一扇通往院子的小门，院子里有一个水泥的洗衣池。
向房东确认过租客就是姜美芳后，何广志就通知了物证科。
等待物证科的同事赶来的时间，两人只能穿带好手套、鞋套，简单地看看，好在屋子里也的确没有什么可看的。
他们重点查看了晾衣架上的衣物，并没有看见那件米黄色棉衣。
晾衣架上的衣物总体而言还是颇为朴素的，只有一件缀满了亮片的白色低胸连衣裙显得格格不入。
床上堆放的除了备用的床上用品，主要是内衣裤，并没有什么值得特别注意的。
林木森还注意到，屋内没有提包。
姜美芳是有一个手提包的。她的好友仔细描述了那个包，是黑色人造革的，大的菱形格纹饰。包不小，甚至可以把毛线围巾塞进去。
但是，现在，这个黑色手提包并没有在屋内。
屋内也没有找到手机。两人尝试着拨打了姜美芳的电话号码，提示已关机。考虑到已经过了一个多礼拜，也有可能是没电了。
何广志走过来，问林木森：“你怎么看？”
林木森摇了摇头：“这样也很难判断出来，她是回来以后又出去了，还是从发型屋直接去了其他地方。”
何广志也有些泄气：“是啊，那个房东，要不是20号的时候来收租，估计到现在也没有发现人不见了，根本就不关心的。”
两人无所事事地站着发呆，林木森的手机突然响起，把两人都吓了一跳。
居然是余长生打来的。
林木森缓缓地走出小屋，走到巷子里，一边溜达，一边问道：“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？”
“你这话怎么说的？”
“嗨，什么事儿啊？”
“你今晚能不能过来一下，有些事情要跟你商量。”
“什么事情搞得这么神秘？看上哪个不符合你妈要求的妹子了？”
“不跟你开玩笑，这事情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。给个准话，你晚上有没有空？”
“还真是巧了，是打算今晚回去一趟的，当然不能少了到你那里混吃的环节。”
“那晚上见。”
“好。对了，多烧点儿肉，上次一半都被你挑出来喂狐狸了，我还没吃上几口呢。”
挂断电话的时候，林木森已经溜达到了垂直相交的那条巷子。
这个区域似乎并没有专门的环卫人员，强对流天气已经过去了十几天，地面上还有不少石棉瓦和红砖的碎块，在那个排水渠的入口处尤其多。
林木森突然被排水渠口的一个反光物吸引了注意，走近蹲下仔细查看，发现那竟然是一个高跟鞋的鞋跟，卡在了排水渠入口的铁格子里。
注：本章节取自一世一篇首发于息壤中文网的《九尾侦探社》，已获得作者授权。如有兴趣，可移步息壤中文网阅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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