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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人遭遇破产,老婆要离婚分财产,双重打击

“陈重!今天必须离婚!”

许安彤把离婚协议书,重重摔在我憔悴灰暗的脸上。

那一刻!

一道赤色闪电刺痛了我的眼眸,屋外电闪雷鸣,惊雷滚滚,大雨磅礴。

“爸爸!爸爸……”七岁的儿子浩浩,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,怀里抱着毛绒玩具史迪奇,蹑手蹑脚走进凌乱的客厅。

我叫陈重,出身农村,今年三十五岁,不到一米七五的身高,相貌平平,身材略显发福,大学毕业后,在海州市,经过十几年,玩命的摸爬滚打,终于成了“城市人”。

现在居住的房子,刚刚还清贷款,位于海州市二环黄金地段,价值三百多万。

除了这栋房产,我还有一辆顶配宝马730Li轿车,一辆丰田普拉多越野车,一个百人规模的建筑安装公司。

不过,这些我奋斗多年的财产,却即将付之东流。

我的工地出了事故!

在我心里,最让我引以为傲的,是那个每当我工作累得几乎晕厥,喝酒应酬喝到吐血,都想回到的温暖避风港湾,那个家!

我天真的以为,幸福的生活正在向我招手,苦尽甘来,枯木逢春。

守得云开见月明!

可沉重的现实,却给了我,一记响亮的耳光!

大约一个月前,我怀疑,比我小六岁的妻子许安彤出轨!

然而现在。

这个昔日我宠爱的女人,却提出要跟我离婚?

难道……

难道出轨的事,坐实了?

我不敢想!更不愿意想!

我无奈的摇了摇头,这样让她离开,太便宜她,“我不离!”

“陈重!这些年你根本没关心过我,你只知道在外面没日没夜的工作!”

许安彤捋顺额头一缕秀发,长舒一口气,“算了,不说这些,你就算是为了浩浩好,也应该把婚离了!”

浩浩?

我看了一眼懵懂可爱的儿子。

这么多年来,在孩子的付出上,也几乎全是我。

发烧去医院,打预防针,幼儿园接送,辅导作业,参加家长会,学校组织的亲子活动……

真是可笑。

真是讽刺!“爸爸,你不要跟妈妈离婚,不要离开!”浩浩眼泪打转,眼角微红。

“滚回你自己屋去!快点!”许安彤侧过脸,喊了一声,吓的陈浩的小身躯,本能的一抖。

我伸手,握住浩浩温暖的小手,“别怕,有爸爸在!”

我吼道:“许安彤你怎么说话呢?会不会跟孩子沟通,这么多年,你除了找野男人,每天想着床上那点烂事,你还会什么?”

“洗脚按摩店,美容院,刷爆我的信用卡是吗?!”

许安彤这些年,除了用子宫装了不到十个月孩子,其他的事情基本上没做过,家里条件不好的时候,一直是我做饭。

如果做饭来不及,许安彤直接去饭店吃,花钱根本没数。

“浩浩,你先回屋里,爸爸一会给你讲大白兔的故事!”

“听话,先回去!”我抚摸着浩浩的小脑瓜,这么多年,一口水,一口饭的养大,即便如此,我依旧非常疼爱他,舍不得骂一句。

许安彤一脸冷峻,在我危难之际,她却落井下石。

要跟我离婚,分割我的财产。

浩浩很听话,回到小卧室,探出小脑袋观察了一会后,才轻轻的关上了门。

我看了一眼离婚协议。

房子归属许安彤,浩浩的抚养权不是我的,宝马轿车也要过户到她名下。

招商银行、浦发银行,两张储蓄卡内,一共八十三万七千三百二十一元现金,算作浩浩的抚养费,归许安彤所有。

我建筑安装公司基本户上五百多万现有资金,许安彤也要提现,要求开一张现金支票。

我撇嘴,笑了笑,“许安彤,真有你的!你休想得到一毛钱!”

许安彤脸色平静了很多,这些天关于离婚的事,我跟她说过的话,没超过三句。

她天真的以为,今天我很有可能把离婚协议书签了!

“陈重,浩浩以后要出国留学,学兴趣班,请外教教师,那需要很多钱!这些都是婚后财产,房贷我也跟着你一起还的!没有这个家,你哪有精力创业?!”

许安彤穿着红色蕾丝睡袍,嫩白肌肤若隐若现,慢慢向我靠过来。

闻着她身上ChanelN5香水味,感觉异常刺鼻,我揉了揉鼻子。

“再说,这房子房本上是我和我妈,我爸的名字,跟你没什么关系!就算是打官司,你也赢不了!”

“放你妈的狗臭屁!”我怒血上涌,第一次骂了许安彤。

“一百三十万的贷款尾款,我一次性还清!首付款也是我付的!你和你们家人,休想拿走我的房子!”“储蓄卡上的钱,是我个人的!公司账户上的钱,你也少打算盘!”

啪的一声!

我拿出几张照片,摔在褐色的茶几上。

这些照片的拍摄地点,在海州市万顺国际大酒店门口,许安彤挽着一个戴墨镜的男人,笑的跟花一样灿烂。

许安彤大惊失色,眉毛一抖,“你!……陈重,你真卑鄙,你……你跟踪我!”

“你还有什么可解释的吗?”我冷笑一声。

“陈重,你无耻!我那是在工作!谈生意!”

“什么生意,要去酒店脱了衣服谈?”

我胡乱翻出一张照片,食指颤抖,指着清晰的照片,怒吼一声:“这个男人的手,伸到你的裙子上,这他妈也叫谈生意?”

照片拍摄的很清楚,老婆许安彤,并没有反抗的意图。

“这是拍摄角度的问题!”许安彤眼皮一眨,争辩道:“陈重,你冷静一下!”

虽然没有拍摄到,许安彤出轨最真实的现场证据,没有人赃俱获,捉奸在床的视频,那些赤裸裸的照片,足以说明一切。

“我冷静?我冷静个屁!”

我默默的点燃一根烟,大学期间我勤工俭学,兼职做销售,学会了吸烟,跟许安彤结婚之后,我把烟彻底戒掉,在我的宝马轿车后备厢,有十几条软中华,冬虫夏草,精品利群,茅台酒还有一箱半,这些都是请客吃饭谈生意用的。

“陈重,你还抽起烟来了!”许安彤双手叉腰,抻着脖子骂我。

漂亮的女人,一旦发起泼来,一样让人恶心。

越是漂亮的女人,越会撒谎。

“按照婚姻法,你是出轨的一方!你屁也得不到!”

我猛地抽了一口软中华,长时间不抽烟,大脑一阵缺氧,有点晕。

许安彤迈开步子,一脚踢开客厅地面的刺绣沙发抱枕,伸手打向我的脸。

“陈重,你卑鄙!你诬陷!谁出轨了?倒是你每天花天酒地,夜不归宿!”

“我喝酒是为了应酬,你,吃的穿的,用的,那个不是我用命,挣来的钱!”

我一把抓住许安彤的手腕,一扭身,把她摁在沙发上,红色的蕾丝睡衣领口,露出胸口的一抹嫩白,“你个不要脸的女人!”

“你放开我!”

“陈重,……你弄疼我了!”

“陈重,你混蛋!”

许安彤喊的撕心裂肺,我听了,更加兴奋。

咔嚓!

撕撕……许安彤蕾丝睡衣被我一条一条的撕碎,漏出瓷白的肌肤。

我……

要报复!!!这是第一次,我如此的粗暴,我感觉身心一阵疲惫。

看了一眼沙发上,一丝不挂的许安彤,那几乎完美的胴体,此刻却是如此的恶心。

我无法想象,其他男人把她压在身下的场景……

窗外雷声大作,苍天似乎都在哭泣。

我真的希望,这一切的一切,都是一场梦。

许安彤在这个节骨眼上跟我闹离婚。

是因为,我公司出了事,还是另有隐情?

我摊上了官司!

建筑工地出了安全事故,七重伤,五轻伤,其中有两个伤的最重,终身残疾生活不能自理,有一个抢救了两天,才救活。

这么多年,我第一次成了被告。

巨额赔偿,我无力负担。

许安彤感觉我大势已去,想在我这只大象还没倒之时,再揩一把油。

曾经以为,许安彤会跟我同甘共苦。

现在看来,同甘容易,共苦根本不可能。

现在是凌晨三点!

我却睡不着。

电话的忙音响了许久。

“喂!陈重!你神经病啊!这么晚了,还不睡觉!”张旭很不耐烦,嚷嚷着说。

“法院的事情,你帮不帮我!”

我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,这个张旭是我最好的哥们之一,建筑工地出事故,受伤的工人全部是他雇佣的。

我把工地的部分工程,分包给张旭,张旭骗我说,他的小公司手续齐全,资质不缺。

出事的时候,我才知道,张旭所谓的公司,就是一个空壳子。

我属于违法分包,而且把工程分包给了张旭个人,这在法律上是严重违法行为,拥有建筑师、建造师、造价工程师,三本证书的我,最清楚不过。

可恨的是,张旭一口否认,说这几个工人跟他没有雇佣关系,张旭根本没有跟工人签署劳动合同。

我成了唯一的被告!

更可恨的是,张旭那一副事不关己,高高挂起的做法,虚伪的嘴脸。

“赔钱不就完事了吗?没出人命,不用去坐牢!”

“行,行!”张旭仰着头,“这几天,我给你转过去一百万,行了吧!”

“才一百万?”我随口说。

这些年,张旭也算是一个小包工头,跟着我,没少赚钱。

现在想想,我真是傻。

风险和责任几乎是我全部承担,张旭在背后数钱。

“陈哥,我这几年也手头紧!一百万,不少了!他们这些工人,就是想要钱,还是庭下和解赔钱了事吧!”

我挂断了电话!

点燃一根烟,慢慢的吸了起来。

我曾经是全村的骄傲,全村孩子心中,靠读书改变命运的“成功人士”,去年我捐了五十万,在那条山洪泛滥的村前河床上,建起了一座水泥石桥。

勘察,设计,施工,后期养护等等,都是我一个人亲力亲为。

可是现在?

从勤工俭学大山里走出来的穷苦大学生,到现在资产千万,我用了十几年的时间。

因为这一次事故,我清醒的知道,我又要一夜回到解放前。

我不甘心!

我要找证据,为自己辩护,张旭才是罪魁祸首,而我只要承担连带责任。

许安彤挽着胳膊,戴墨镜的男人究竟是谁?

许安彤想要离婚,根本不可能。

夫妻分居两年的时间,可以自动离婚,我不给许安彤这个机会。

我抓起软中华,快步向大卧室走去。

翌日,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屋来。

我有每天晨起的习惯,一年四季每天六点,都会准时起床。

这个习惯,我几乎保持了十几年。

我看了看手机,已经是八点半。

累!

“爸爸……起床,吃早饭了!”

门外传来了浩浩,清脆的喊声。

我怔了怔神,是不是听错了?

许安彤会做早饭?她会给我做早饭?

今天太阳真是打南边出来了?

“爸爸!爸爸!”浩浩满嘴的牙膏沫子,“出来吃饭了!妈妈还炸了虾!”

我穿好睡衣,揉着太阳穴,走出大卧室。

许安彤腰间系着围裙,倚靠在客厅沙发上,头发蓬乱,一只手捂着鼻子,轻声抽泣,一副楚楚可怜,惹人怜惜的样子。

见了我,许安彤哭的更厉害,豆大的泪珠子,跟不要钱似的,噼里啪啦的往下掉。

“陈重,你……对不起我。”

“我嫁给你七年,刚过上几年好日子!”

揉了揉鼻子,许安彤崛起了红润的嘴唇,“人家跟你在一起的时候,还是一个完整的女人,你不能这么对我?”

我脑袋发沉,我对许安彤一直是相敬如宾,宠爱有加,我怎么对她了?

许安彤擦着眼泪,红色的指甲,衬托她的手更加修长嫩白,“一日夫妻百日恩,陈重,放手也是一种解脱,咱们有始有终,行吗?再这么耗下去,相互伤害,没意思,受伤害的反而是我们儿子!”

我猜的没错,这个女人想用一顿早餐,一次哭鼻子,让我跟她离婚。

简直是做梦!

我扭曲着脸,强行挤出一个笑容,“为什么跟我离婚?”许安彤随手拿出了离婚协议书,递到我面前,“陈重,有些事情,该来的还是会来!咱们都是成年人了,好聚好散。无论怎么样,你都是我的第一个男人!”

听到第一个男人的字眼,我一阵恶心,那第二个,第三个是谁?有没有第四个?!

我面无表情,拿起餐桌上的筷子,“先吃饭!吃完饭再说。”

许安彤破涕为笑,几乎是从客厅跑到了餐桌旁,夹起煎鸡蛋,“老公!这是两个煎鸡蛋,给你补充蛋白质!”

老公,我听了,又是一阵恶心。

许安彤把两颗煎鸡蛋放在我的餐盘里,看了一眼浩浩,小声说:“昨天晚上你真棒!累坏了吧!”

我咬了一口煎鸡蛋,很香,很脆。

浩浩吃完饭,很乖巧,回到他的卧室整理书包。

“那个男人是谁?”我盯着许安彤问。

许安彤脸色青一阵,紫一阵,“陈重,我没有!”

这个女人还在狡辩!

噗!

我把嘴里,嚼着的煎鸡蛋吐在餐桌上。

这个女人到现在还不承认?

脑袋有点晕,我甚至怀疑,许安彤在这两颗煎鸡蛋里下了毒。

“好!”我不想再吵架,吵架解决不了问题,于事无补。

我更不想,让儿子浩浩的心灵受到创伤,从小对婚姻,对家庭产生恐惧和抗拒心理。

“第一点,跟我离婚根本不可能,除非我死了!”

“第二点,你不说,我也能查到,我要让他付出代价!”

“第三点,浩浩是我的!”

许安彤解下围裙,开始骂:“陈重,你就是一个混蛋!你……”

剩下的话,我没有听见。

我走进了卧室,穿上范思哲西装套装,准备去公司上班。

这一套纯手工缝制的定做西装,花了五万多。

外出请客应酬,谈生意,包装自己是在所难免的。

短时间内,人们会从一个人的穿着,样貌,谈吐去判断这个人,到底靠不靠谱。

我猜的没错!

这个女人装成乖乖女,改变战术战略,让我放松警惕,还是想跟我离婚。

我怀疑,许安彤有事情瞒着我,也许这个女人早就出轨了。

现在想想,有那么多次,她因公出差,隔三差五,一走就是一周的时间。

哎!是我。

是我太大意,太信任她了!

老婆的两个闺蜜,很可能对我撒了无数的谎,她们三个人,完全把我当成了傻子,耍来耍去。

我自以为很精明,却被三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!

站在窗前,我看到许安彤带着浩浩,开着我给她买的那辆别克GL8,驶离了停车位。

这辆别克GL8商务车,不只是许安彤一个人开,还有许安彤的两个铁杆闺蜜。

三个女人,整天厮混在一起。

自驾游,外出郊游,困了,累了,就睡在车里。

我怕老婆受苦,应她的要求,特意买了这辆车。

我甚至怀疑,这车里出现过奸情。

许安彤婚内出轨,我觉得跟她的两个闺蜜有绝对的关系。

近朱者赤,近墨者黑!

一个闺蜜叫郑佳琪,是享乐主义和不婚主义者,家里养着一条哈士奇,听许安彤说,郑佳琪睡觉就抱着这只哈士奇。

郑佳琪酒量很大,混迹在海州市的各大酒吧夜店,专挑富家公子下手。

听许安彤说,邓佳琪最近傍上了大款,活的很滋润,那个大款年龄很大,没有儿子,邓佳琪想要为大款生儿子,玩宫斗戏,母凭子贵那一套。

另外一个闺蜜叫叶梅,换男人,就像换衣服一样频繁。

我总觉得,这个“梅”字,跟一种男女之间羞耻的传染病,有关系。

公司摊上了官司,消息不胫而走,两个多月的时间,很多人都从公司辞职,包括一些核心主管。

现在除了去公司,我真的不知道该去那。

过一天,算一天!

我穿好衣服,看了律师给我回复的短信。

律师说,这场官司我能打赢的概率很小,庭下和解,赔钱了事,是最好的选择。

律师特别重复,我建筑安装公司会受到行政处罚,执照会被吊销,可能会有金额很大的罚款。

我作为企业的法人,会上失信名单。

关闭手机,我不想再看下去。

锁好门,下了楼,我按下宝马轿车一键启动按钮。

感叹世事无常!

事业是男人的春药,现在我的事业大厦将倾,摇摇欲坠。

汽车是男人的情人,因为高额的赔偿款,我的这辆顶配宝马730Li,只能售卖,很快就会易主。

春药已断,情人已飞。

三十五岁的我,精力和体力早已经大不如年轻之时。我该怎么办?!

嗡嗡。

是公司财务部的固定电话。

“陈总,公司,公司出事了!”

我单手打着宝马轿车,真皮包裹的方向盘,故作镇定,“什么事?”“陈总!公司账户被法院强制冻结,这个月的职工工资发不出去,劳保用品采购的货款需要支付!”

“还有临时工程的一群工人,堵在公司门口,嚷嚷着要工钱!闹得很大。”

“公司的保安呢?”我皱了皱眉头,忙问道。

“陈总,保安!保安,都辞职了!”

“赵总呢?让他安抚那些工人!”我问。

赵总昨天还在单位正常上班,我见过,赵总表示会跟我的公司同生死,共命运!

疾风知劲草,患难见忠臣。

当时,我很感动。

“赵总,赵总手机关机,办公室的个人物品都收拾走了!”

哎!

我扔下手机,长长的叹了一口气。

人往高处走,水往低处流。

道理我都懂,但是事情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,我还是很痛心。

嗡嗡!

手机又响了。

是许安彤发来的微信语音。

陈重,你要是不离婚,我和浩浩就不回家!

我双手用力,猛的拍打着方向盘,“你妈……蛋!”

滴!

滴滴……

刺耳的汽车喇叭声,频频响起,我猛地抬起头,前面是一辆黑色无牌照奔驰商务车,车速飞快,窜入我正常行驶的车道逆向行驶,不远处,地上好像躺着一个被撞伤的老人。

看样子,无牌照奔驰商务车想要逃逸。

这个路口不堵车,我经常走,人流不多,偶尔会有物流园区通行的货车。

为了躲避市区拥堵的路段,我经常走这条路。

我知道,这个路口没有监控视频,交通信号灯也是坏的,也没有治安摄像头。

四下无人,要是那辆奔驰轿车撞了人跑了,还真的很难找。

我一咬牙,宝马轿车斜着横在路中间。

想逃?

遇见了,我陈重,就要管!

不然我良心过意不去。

奔驰商务车被我逼停,司机是一个秃头,伸出脑袋,戴着蛤蟆大墨镜,漏出的胳膊上,布满黑色的纹身,“你妈的,傻逼!让开!找死啊!”

商务车的电动门徐徐打开,先后冲出来,五六个年轻的黑衣人,一看就不是善茬。

我有点慌乱,赶紧下车,悄悄的点开手机的录音键,据理力争,“你们撞了人,就不能走!”

一个红头发的黑衣小伙子唾了一口痰,嘴里骂着脏话,袖口寒光一闪,漏出一把匕首,骂骂咧咧的向我走来。

我虽然有点害怕,不过没有后退,而是向前走了半步,挥舞着双拳,“老子马上要破产了!老子……老子不怕死!来啊!”

“时间紧,别扯淡,赶紧走!”奔驰商务车内,传来一个略显苍老冰冷的声音。

那些家伙闻言,转身钻进商务车。

嗡嗡……

砰的一声!

我的宝马轿车,车身一动,车尾部被斜着撞了一下。

无牌照奔驰商务车司机,对我伸出了中指,“小崽子!你等着……”

顾不上我的车被撞的怎样,我跑过去,发现地上躺着一个穿花衬衫的老太太,菜篮子里的菜,也撒了不少。

地上没有血迹,只有一道黑色的刹车痕迹,一定是那个奔驰商务轿车留下的。

这个老太太好像是被吓到了。

“阿姨!您没事吧?”

花衬衫老太太精神恍惚,“我……腿疼!”

我赶紧拨打了120急救电话,路上太危险,我把老太太扶到马路对面的绿化区,安顿好之后,我准备去挪车。

车的尾部有撞击的痕迹,车身向内鼓起的不是很明显,车漆掉了一大块。

还好车灯没碎!

远远的看着老太太上了救护车,我长舒一口气。

每个月的十五号,是公司发工资的时间,节假日提前发放,多年来,一直如此,从未拖延。

因为诉讼到了关键时段,公司军心动摇,人心惶惶。

现在已经是十九号,依旧没有发工资。

我成立海州市鼎晟建筑安装公司,快有八年的时间。

从一个没有固定办公场所的小作坊,发展到现在,我为之付出了太多血和泪。

来到公司的办公大楼,我发现门口的保安室空无一人,车辆通行杆高高抬起。

“老板来了!”

“堵住那个龟孙子!”

“别让他跑喽,今天不发钱,把他的车砸了!”

堵在门口的一些工人,戴着红色和黄色的安全帽,工衣上布满尘土。

一些工人,手里还拿着铁锹。

我有点心虚。

这么多年,我从没有做过亏欠别人的事情,更没有亏欠过这些工人,他们生活不容易,家里有老婆孩子,都是受苦人。我也是穷苦人出身,这点,在我苍老佝偻的父母身上,我早已经能深深的理解。

我的车,被堵住,根本开不进停车场。

我甚至没有按汽车喇叭。

熄了火,我走下车,“各位老乡,工钱不会不给,公司遇到了点事情!”

“我们不管!我们就要钱!我们家里边还有老婆孩子等着呢!”

一个留着胡子的工人大喊:“听说工地上死了人,你们公司吃了官司,要赔钱!赔了钱,公司倒闭了,我们跟谁要钱去!”

一些工人跟着起哄,“把这个月的工资发了,我们就走!要不然,我们就砸车!”

看着这些受苦人,有些年龄很大,跟我的父母差不多的年龄,我手足无措。

“这样吧!公司账户被冻结!我用自己的钱,给你们发工资!”

听我这么一说,工人们的情绪稳了下来。

“你骗人!公司倒闭了,你哪来的钱!”

“今天我们必须见到钱!不然就砸了你的车!”

“对!对!”

“你们这些老板,每天喝着茅台,抽着中华,怀里搂着美女,寻欢作乐,那会管我们死活!”

“必须给钱,不然我们就吃住在这里,不走了!”

几名工人直接蹲坐在原地,点起香烟,开始吞咽吐雾。

“都瞎嚷嚷什么?!”

人群后,传来一名女子略显刺耳的声音。“治安管理处罚条例,没听说过?”夏冰穿着一身职业OL装,干练的短发,修长白皙的脖子下,一双凸起的锁骨很扎眼,丰韵的身材,前凸后翘。

今天气温高,夏冰光着双腿,没有穿丝袜。

一双大白腿下,踩着十厘米高的高跟鞋。

我一抬头,面露窘态,来的人正是夏冰。

“陈总!”

“嗯!”我有点无地自容的感觉,被人家讨债,讨到公司,还是第一次。

我不欠任何人钱,包括银行,在金融征信系统,我的信誉非常好,各家商业银行每天给我打电话,让我去办贷款。

不过这次工地的事故,我的信誉肯定受到重大影响。

夏冰是海州市经贸大学的研究生,会计学硕士,也是我公司的财务部主管。

我至今也想不明白,她这么漂亮,学历又高,为什么会到我的小公司来,一干就是五年!

可以说,我公司最得力的核心元老级别的人物,就是她。

夏冰至今单身,男朋友都没有。

我总感觉,夏冰心里最柔软的那扇门,仿佛随时替我敞开着。

但是我结婚了,有妻子,有儿子,那种不道德的事情,我可干不出来。

夏冰身材高挑,气场比我也足,俨然一副公司老总的派头。

“不就是差你们一个月的工钱吗?摸着你们的良心问问自己,这么多年,陈总亏欠过你们吗?你们先回工地,把活干完!”

夏冰双臂环胸,一点也不怯场,“明天上午九点,到公司来领工资!你们要是再闹事,我就报警,把你们抓起来,拘留!”

一个戴着红色安全帽的大胡子工长,从人群中挤了出来,“还有包工钱!我们都要!少一分都不行!”

我刚要说话,夏冰瞪了我一眼,示意我闭嘴。

“包工钱?!”夏冰撇撇嘴,“完工之后,我们要去验收,验收不合格,你们要返工,还要退钱,还没完工,要什么包工钱!”

夏冰气势咄咄逼人,又是一名漂亮的女性,这些工人还真拿她没辙。

大胡子工长被噎得够呛,脸憋得通红,“反正不给钱,我们就砸车!”

“呦……呦呦!”“夏冰!你别这样说话……”

我赶紧说道,这些工人着急了,没准真敢砸车!

“好!”大胡子工长半天憋出一个字来,一挥手,“兄弟们,走!明天,我们来拿钱!”

“明天要是不给工钱,我们就去劳动局,劳动纠纷科报案!”

“都走吧!”大伙子工长打量着夏冰,目光停留在夏冰的沉甸甸的上围。

夏冰一噘嘴,“看什么看!”

大胡子工长老脸一红,灰溜溜的赶紧跑。

工人们,三五成队,陆陆续续离开了公司。

人群中有人说。

“这女的是谁啊?好厉害!不会是老板娘吧!”

“我看像!看那个老板,屁也不敢放!”

“老板娘才不管这闲事,那女的,看样子像是小三,不过眼神很正,又不像!”

“你少扯淡吧,你又没有小三,知道个屁!”

夏冰一伸手,“把车钥匙给我!我去给你停车!”

我犹豫了一下,把钥匙递了过去。

“办公室咖啡煮好了!”夏冰开着我的车,去了后楼的停车场。

估计夏冰还没发现,我的车被追尾的痕迹。

夏冰不在身边,我感觉没那么尴尬。

走进公司大厦,迎面走过来三个年轻人。

我记得很清楚,他们其中两个是预算科的,还有一个是审计科新来的小伙子。

“陈总,这个月的工资,我们不要了,我们想辞职!”

“陈总,就差您签字了!”

可不就差我了吗,公司的人力资源部经理早就跳槽了。

在平时,我公司的福利待遇非常好,其他公司三险一金的时候,我的公司已经五险一金,其他公司五险一金的时候,我的公司已经有一年两次的带薪休假了。

树挪死,人挪活,人往高处走,水往低处流。

我拿起签字笔,毫不犹豫,大笔一挥:陈重。

公司的人越来越少,办公室空空荡荡,打印机和电话的声音几乎没有。

现在还没走的职员,工作情绪非常低,走路低着头,无精打采。

来到办公室,我感觉透不过气来,急忙打开窗户。

嘟嘟嘟!

座机响了。

“喂!”

夏冰抿着嘴,“陈总的宝马730是限量版顶配,将近一百万,你砸一个我看看!”

“来啊!”

哐当一声!

夏冰踢了一脚地上的铁锹,“你砸!砸了车,可要照价赔偿!我们陈总没说不给你们工钱!一码归一码!你砸!”对方说道:“是陈重先生本人吗?”

“我是!”

“我这是海州市中级人民法院,法院下达通知……”“我这里是海州市中级人民法院,通知您三天后,参加最后一次调解会!届时讨论赔款事宜,进行责任认定!”

“张旭用去吗?”我憋着一股怒火,第一个想到的是他。

“不好意思先生,我只负责传达!张旭这个人,名单中没有!”

……

“陈总,听说你出了点事情!购买我们公司劳保设备的款,给我们结了!你可别坑我。”

“陈总,上次的那个七彩娱乐城建筑设计方案,我们觉得不合适,造价有点高,而且整体造型过于中庸,不够时尚!”

“陈总,外墙保温怎么做的?墙皮现在都掉了,马上过来维修!要不然20%的尾款,一分钱也别想拿到!”

“拿……拿你妹的钱!”我狠狠的挂断了电话,差点把手机屏幕摁碎。

真是福无双至,祸不单行!

我点燃一支烟,深吸几口。

拨通了张旭的手机号。

您好,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!

“张旭!你妈的,混蛋!”

啪!

我抓起办公桌上的座机,奋力的摔在地上。

“干什么呢?”

夏冰走了过来,捡起地上的座机,把电话线插好,座机嗡地响了一声。

我简直崩溃!

家里面一堆乱摊子。

公司的高管除了夏冰,其他的全都走了。

巨额赔款,根本承担不起!

公司账户被冻结!

我辛辛苦苦,没日没夜的奋斗了十几年,就这么没了!

“想办法,把最后这一个月的工资发了!”

我捻灭了半截软中华香烟,呆呆的看着烟灰缸冒出了青色的烟气,“我不亏欠别人!”

夏冰轻轻的关上门,“陈总,你是一个企业家!要有独立的思维模式,你不是慈善家,公司是为了盈利,你的心太善!总是苦了自己,为别人着想!”

“发脾气,抽烟能解决问题吗?”

我看着夏冰,“你多大?”

夏冰一愣神,瞪着大眼睛,“陈总,我二十八!”

“别人都走了!你为什么不走?”

“我不走,我要陪你共渡难关!”夏冰回忆道:“公司建立之初,不就是你我两个人吗!你主外,我主内,大不了从头再来!”

我笑了笑,从头再来,谈何容易,现在我的后院可能已经着火,火光漫天,脑袋上也不知道有多少顶绿帽子扣着呢?

“夏冰,你走吧!”

夏冰眨了眨眼,“陈总,整整五年了,你也没想起来我是谁!看来你是真的忘了!”

我瞪大了眼睛,看着夏冰,这个女人在我面前毫不伪装,我已经数不清楚多少次,她故意在我面前摆弄姿态。

“五年前?”我随口说道。

我记得那个时候,我事业非常不顺利。

每天灰头土脸的跑业务,签单子,一个人又是内勤又是外勤,差点活活累死。

每天喝酒喝到能清醒。

最初我的酒量非常差劲,三两52度的白酒,我就交待了。

后来越喝酒量越大,现在我能喝两瓶低度白酒,我严重怀疑,我已经对酒精免疫。

喝完了酒,就在海州市的大街耍酒疯,眼含热泪,哭着喊着:我的梦想!

“算了!不说这些陈年往事,我相信总有一天,你会想起来!”

夏冰眨了眨大眼睛,快速连续的三次。

每当她这样做,我就知道,她心里有了新的主意。

“现在首要的问题是,明天那些临时工人的工资!你打算怎么办?”

我拿出一根软中华香烟,点然后,吸了两口。

这烟真是好抽,也许经过了肺部,也留不下黑影子。

这些年,我戒了烟,车里的好烟好酒,除了送给别人,就是在酒局用。

这么好的东西,我自己却不享用,便宜了别人。

“我个人的卡上,还有大几十万,足够发工资了!工人的钱,都是汗水钱,不能拖欠!”

我从鳄鱼皮真皮手包中,掏出一张浦发银行的金卡。

“这里面,应该有差不多五十万,你开车去银行,取出来。”

夏冰眉头一蹙,“陈总,你确定这么做?确定用自己的钱,给工人发工资!?”

我点了点头,发现手中的香烟,燃烧殆尽,“他们也不容易,家里面老的小的都张着嘴,等着吃饭呢!”

夏冰看着我,“陈总,你现在是泥菩萨过河,自身难保!你这菩萨心肠……不行的!”

“别说那么多了,去吧!再去趟4S店,顺路把我的车弄好!”

“开车留点神,心里有再多的事,开车不能分心!”夏冰一脸担心之色,“车,是不是追尾了?我看尾部的漆都蹭掉了!”

我心中暗想,岂止是追尾。

“快去吧!”我又点燃一支烟。

夏冰转身离开,回头一个醉人的微笑,“陈总,困难都是暂时的!别抽烟了,我相信你!”

我使出了吃奶的劲,勉强挤出一个笑容,点点头。

夏冰刚走。

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!

给我打电话的人,是我花钱聘请私家侦探中,那个一脸邪相,叫赵莽的家伙。

他们正在秘密收集,许安彤出轨的证据。

“喂!”我说。

“陈总,有新进展!”电话的那一端,赵莽显得非常兴奋。赵莽这个人,人如其名,莽撞的不行,一言不合,举手就打,张嘴就骂。

作为私家侦探专业的技术人员,赵莽负责偷拍,偷录视频,偷偷安装软件。

利用木马程序黑进他人的手机电脑,窃取相册照片,通话短信记录,还能悄悄的进入微信程序。

总之,赵莽是一个活脱脱的“技术人员”。

“什么情况?”我猛吸一口烟,心跳加速。

这伙私家侦探一共五人,我只见过包括赵莽在内的三人,自从我怀疑许安彤出轨之后,就找了这伙人。

当时还签署了一些保密条款,免责条约,乱七八糟的足足有十几页的A4纸,我并没有仔细看。

想到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,可能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,其中有许安彤,我浑身上下就不舒服。

这也是无奈之举,这种事,不好说更不好听,抓不到证据,无法捉奸在场,人赃俱获,许安彤根本不承认。

现在她要跟我离婚,争夺财产,出轨的证据就更重要了。

我的存款,公司账户上的余额,我的轿车,还有房子,这都是我奋斗多年,用血和泪换来的。

委托的律师给我算了一笔账,这些财产赔完了这次事故的全部赔偿金,就已经很不错了,房子肯定是要售卖。

不然,赔偿不了钱,我就要去坐牢!

坐牢之后,刑满释放,我的民事赔偿责任依旧不能免除,就算是出狱了,我还是要还钱。

我猛然想到,房子的房本在我老婆手上,房本上是老婆和岳父岳母的名字。

要是房子卖不了?

那我就要去坐牢!

“我他妈……真傻比!”我将手中的烟头扔飞,攥紧拳头,对着自己的脸,恨不得把自己的一嘴牙都打掉了。

强烈的挫败感,几乎让我崩溃。

我有点后悔,在许安彤提出离婚的时候,拿出那几张拍摄的照片。

这些照片,会不会让许安彤警觉?

许安彤背着我把房子卖了,我完全不知道,也没办法控制。

赵莽听到我沙哑的脏话声,愣了一会,发出了一声奇怪的叫声,“额!陈总,你没事吧?!”

“你……继续说!”我挠挠头。

“我定位到,你老婆许安彤,还有那个叶梅,两个人现在在一家私人的会所,哪里有人工沙滩,游泳池,小直升飞机的实时监控视频传来,两个人正穿着泳衣……春光乍泄啊!”赵莽笑嘻嘻的说。

“说重点!”我很不耐烦。

“陈总,还有一个男人,看样子三十岁左右,长的蛮帅!有一米八几。”

赵莽嘿嘿一笑。

隔着手机,我都能感觉到赵莽猥琐的表情。

“陈总,她们三个人已经在会所的8楼,开了房间!”

“什么?!三个人?”我头发都快要竖起来,脑子里浮现出一些乱七八糟的龌龊画面。

“陈总,这还不是重点,重点是你老婆的另外一个好闺蜜郑佳琪,也奔着会所方向来了!”赵莽盯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不停闪烁的红色亮点,“估计再有二十几分钟,就到了!”

郑佳琪,还有叶梅,都是你们两个女人,把许安彤带坏了!

“陈总,你现在就过来,弄不好能捉奸在场,而且一捉一窝。这简直是买一送二!”

“地址!?”我咬着牙,心里想着这几个不安分的女人,真是毫无品性而言。

赵莽轻声说道:“魔都会所!”

我气的上气不接下气,“那个男人是谁?”

“还没查出来。”赵莽一阵讥笑,“这家伙,真是艳福不浅啊,三个?!”

我听了,张口就骂人,“滚蛋!”

赵莽赶紧赔笑,“陈哥别上火,我这嘴没把门的!”

我知道,此刻他们私家侦探的人,开着一辆改装过的房车,肯定就在魔都会所的门外,至少有三个人。

“其他的人呢?”我穿好衣服,顺手拿起手包,问。

“他们两个人去8楼安装摄像头去了,这个时候,差不多得手了!”赵莽说道。

我皱了皱眉头,“他们俩,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走进去?撬门?”

“这个简单!只要是磁卡,写一个万能的磁条程序就行,酒店房间管理系统很容易找到漏洞。”

我已经听不下去了!

我甚至不想过去。

我有点不想面对这个事实。

“我这就来!”挂了电话,我的心又酸又苦,五味杂陈,乱成了一锅粥。铃……铃!

手机又响了!

手机一响,我的心,砰砰砰的乱跳。

是不是交警队逃逸组的警官找到了我?

让我去配合调查?

我抓起桌上的手机。

顾不得接电话,匆忙的跑下楼,魔都会所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。

迎面碰见公司的员工,他们的眼神,让我很难受。

眼神中,更多的是一种不安。

也许发了工资,第二天,这里会人去楼空。

正所谓,树倒猢狲散。

现在我这颗大树要倒,而且是连根拔起,很多人早就走了,生怕我把们砸伤。

每个人都有人权,都有选择的机会,我不怪他们!

钻进公司的那辆商务车,我开车就走。

平常这辆车,都是司机再开。

现在司机早就不见了人影。

商务车外布满灰尘,车内脏乱的程度,突破了我的想象,启动了车子之后,我发现油表指示针快要见底了,也不知道能不能开到魔都会所?

会不会半路抛锚!

眼下时间紧迫,顾不得那么多了。

没过一分钟,刚出公司大厦大门,我的手机又响了起来。

“喂!”我有些头大,脑袋晕晕沉沉的。

“陈重,怎么不接电话,出事了?”一个熟悉略带严厉的声音,传进了我的耳朵。

平时不管我有多忙,无论是白天还是深夜,父亲的电话,我总是第一时间接起来。

俗话说,知子莫若父。

对于我的家人,我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。

不管有多苦,多累,多大的山,都是我一个人扛在肩膀。

“有事吗?老爸,我在开车!”

“陈重啊,这个月的生活费,还没到啊。”

我一想,确实如此,这个月我还没有向家里边寄钱。

父亲坚持生活在农村,就是不来城里,他也是不想给我增添负担。

“明天,明天啊!爸。”我说着。

“陈重,我的药吃完了,后天我去县医院买药,做检查!你可别忘喽!”

“我知道,爸!”

“还有,陈重,你这次,多寄过来两万元钱,你三叔家的狗蛋子订婚,彩礼钱凑不齐!”“爸,我三叔家的事情,您别管了,您都管了大半辈子了,到了他儿子这辈分您还要管,您儿子我,挣钱很辛苦的!”我索性停下车,打开双闪,摇开车窗,把软中华的空盒子抛进垃圾桶,顺手撕开一盒崭新的利群。

“臭小子!你这说的是什么话?做人不能忘本!”

“爸,我没忘本……”我气冲冲的挂断了电话。

我真的想把手机砸了!

嘀嘀嘀……嘀嘀嘀。

许安雄给我发来了微信视频通话。

许安雄在许家,排行老二。

我老婆许安彤是许家的老大姐,许安雄排行老二,许安慧排行老三。

我没接,默默的抽着烟。

许安雄又发来了微信视频通话。

“姐夫,咋不接我视频!”画面中许安雄叼着烟,一头卷毛,那面声音噪杂,猜都不用猜,一定是在彩票站。

许安雄没有工作,每天混吃等死啃老,沉迷于彩票不能自拔。

老婆许安彤逼着我,给他的这个宝贝弟弟全款买了房子。

我自认为,对许安雄,我比他亲爹都够意思。

许安雄每天跟那些所谓的“彩票高手”研究数字走势图,什么奇偶数,数字和,中位数,中了一点钱,就拿去挥霍,胡吃海喝,夜店K歌,消费不起,就让我去买单。

“有屁放!”我说。

平时我对他们很仁慈,我这么一说,许安雄有点愣神。

“姐夫!给我支付宝转五千!就五千,我买彩票,挂了刮刮乐,中百万大奖分你一半!”许安雄说的理所当然,仿佛我就是一个提款机。

许安雄名下的那套房子,都是我付的全款,现在市场价升值了不到一倍。

“分你妹!”我一瞪眼,挂断了视频,直接将许安雄拉黑。

铃铃铃!

我一看是许安雄打来的电话。

“陈重,我警告你,我姐……”

我暴怒,“操!滚犊子!”

一脚油门踩到底,我的车飞了出去,二十秒钟不到车速已经达到了102迈!

一路上,所有的红灯我全闯了。

还好没有伤到人。

我感觉,我快要疯了!

上帝让一个人死亡,必先让其疯狂。

把车停在路边,看到魔都会所四个大字,我几乎是冲出了车。

手机又响了!

我的脑袋嗡嗡直叫。

夏冰犹豫着,没说话。

“说!钱取到了吗?”我走进魔都会所的旋转门,两个长腿礼仪小姐,盯着我身上的范思哲,手上的鳄鱼皮手包看了几眼。

“陈总,您名下的储蓄卡,都……都被法院强制冻结了!”夏冰几近哽咽。夏冰沉默了许久,“陈总,法院提前冻结了您名下,储蓄卡上的现金,我问过银行,也给法院,打了咨询电话!”

我坐在魔都会所酒店大堂,一个角落的真皮沙发上,翘起的二郎腿不停的抖动。

“银行和法院怎么说?”

“银行没有办法解决,所有的手续都是合法合规的!”夏冰又说道:“法院那边,我骗他们说我是你的诉讼代理人,他们跟我说,因为涉及到的赔款大概……”

“说!”我知道夏冰应该是知道,这次我摊上的官司,要赔款的数额。

这个数额,我自己心里也没底,我委托的律师也没直接告诉我,肯定不是一个小数目。

在建筑行业摸爬滚打这么多年,我也算是老油条了。

我亲眼见证很多建筑安全事故,因为赔款和诉讼官司,倾家荡产的老板。

就在去年,一个跟我做室内装修工程的老板,因为装修时,电路出了问题,死了两个工人,那个老板直接进去了,还赔了一大笔钱。

我念旧情,给他家里人十万元钱,算是一点慰问。

“陈总!”夏冰还在犹豫。

“快说,我这边还有重要的事情。”我一抬头,看见了从旋转门走进来的赵莽。

两个穿着旗袍,长腿礼仪小姐,拦住了赵莽,问这问那。

赵莽油头垢面,胡子拉碴,脚上还穿着一双脏兮兮的拖鞋,这种打扮,很难进入到魔都会所,这样高档的场所。

我一招手,其中一个扎着辫子的礼仪小姐正好看到,这才把赵莽放进来。

“要赔款,差不多两千多万!”夏冰还是说了。

我一听。

……

两千多万!

手中的手机直接掉在了沙发上,我听到手机的听筒中,夏冰的声音分贝很高。

“陈总,陈总!你怎么不说话!”

“你没事吧,陈总!……陈总千万别想不开!”

“陈重,你别吓唬我。还有我呢!我帮你……”

赵莽双手插兜,环视四周,视线定格在我头顶,金灿灿硕大的水晶吊灯上。

“我靠!这吊灯一天的电费也要上百吧!真是有钱人来的地方。”

“陈总!”赵莽笑嘻嘻的看着我:“也就是你们这些老总,老板能消费得起!有钱人的世界真是好,像我这样的穷屌丝,因为贫穷限制想象力啊!”

我双手掩面,几近绝望,头晕目眩,耳朵嗡嗡直响。

两千万的赔款,我没想到有这么多。我!

赔不起!

怎么办?

难道我只能去坐牢吗?

“陈总!”赵莽推了推我,紧挨着我坐下,“发什么愣啊?一会八零八房间,肯定有一场激情大战。嘿嘿!”

慢慢的缓过神来,看着这个会所,我才知道我来这里,是干什么来了。

我要找到那个男人,那个跟许安彤鬼混的男人。

我赔不起,就算是倾家荡产也无济于事。

不管了!

我要冲进去,杀了那对狗男女,反正我要是坐牢,做少也要判刑十年。

我一无所有!

我不能让那对狗男女逍遥快活!

我怒目圆瞪,快疯了!

赵莽被我邪恶冰冷如蛇蝎的眼神吓了一跳。

“陈总,这事吧,我也知道,咱们都是男人,谁的家出了这事,都不好过!”

赵莽看我的眼神,似乎是动了杀心,劝说道:“陈总,你可不能冲动啊,冲动是魔鬼,杀人偿命,那可是犯法的事情!出轨这种事违反道德,但是不触犯法律啊!咱们可以通过其他很多手段,得到利益和回报,你……你可千万别……别做傻事!”

我抓起沙发上的手机,原地转了两圈。

“先生!这是咖啡,您慢用!”会所女大堂经理,将一杯咖啡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。

赵莽根本没犹豫,拿起咖啡,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,“嗯!挺解渴。”

我摇晃着大堂经理的肩膀,疯狂的厚道:“餐厅在哪?”

“餐厅在哪?!”

大堂经理有点莫名其妙的看着我,悻悻的说:“先生,距离午餐时间,还有半个小时,自助餐现在还在配菜。”

“餐厅在哪里?”我咆哮,双目赤红,歇斯底里的吼叫,“告诉我!”

“餐厅,餐厅在五楼!”

我迈开步子,猛地冲上步梯。

这种情形下,我的大脑却越来越清醒,我要杀了这对颠鸾倒凤,不知羞耻的狗男女,我要毁了他们的容。

餐厅在五楼,我正好可以从餐厅拿几把刀,顺路从步梯上八楼,踢开八零八的门……

噗!

赵莽喷出一大口咖啡,慌乱的擦了擦嘴,急忙跟上来,“陈总,你去哪啊?千万别冲动!”

我目光呆滞。

我要杀了那对狗男女!

我心里的魔战胜了佛。感觉有人跟着我,我回头,看见了气喘吁吁的赵莽,赵莽的一只拖鞋貌似跑丢了。

“陈……陈总,你去哪?”

我快步向上走,愣愣的说:“我去餐厅拿刀!就算是用西餐叉子,我也要插死那对狗男女!”

我活不成了,两千万的赔款,彻底压死了我。

反正要坐牢,倒不如赚两条人命。

“陈总,这可不行!”赵莽脸色一变,大跨步向上追我,估计他没想到,我一个千万富翁,会作出这样的愚昧的选择。

手机响了,是夏冰打来的电话。

我没接,继续向上走。

我疯了一般,冲进五楼的餐厅,一眼就看到了一把锋利的割肉刀。

这把刀很锋利,是用来割烤羊腿的。

心中的魔性,让我彻底沦丧。

我将刀藏在范思哲西服套装的内兜中,不高不低,正合适装进去。

五楼!

六楼!

七楼!

马上就是八楼了。

我回头,赵莽早就不见踪影,想必是被吓跑了。

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事不关己高高挂起。

赵莽肯定也不想,惹上不必要的麻烦。

许安彤你等着!

还有那个野男人,你他妈的也等着……

我真想把许安彤的心挖出来,看看她的心是黑色的,还是红色的?

滴滴!

不知道是谁,给我发微信视频。

我话乱的掏出手机,想把手机直接从步梯开着的窗子,丢出去。

真他么的烦人。

手机屏幕上的两个字,让我瞬间平静下来。

是儿子浩浩。

对啊!

我这么做,帅气懂事的儿子怎么办?

妹妹陈馨还在读大学,她怎么办?

农村家里,瘸腿的老父亲又要谁来管?

我颤抖着手,按下了绿色的接听键。

“老爸!”

浩浩穿着蓝色校服,扎着红领巾,“看见我校服上的小红花没?我考试第一,数学满分,选做题我都做对了!老师奖励我的!”

浩浩呲着两排整齐洁白的小牙齿,“全班我的小红花最多!老师问我,是谁给我辅导的数学题,我说是我老爸,我老爸是建筑师,结构工程师,盖高楼大厦的!海州市七彩城一期的设计方案,就是我老爸做的。”

看着浩浩脸上那股自豪的表情,我的心瞬间被融化。

“老爸!你怎么还哭了!”浩浩的一双大眼睛,在屏幕中显得更大。

我歪头,擦了擦眼泪,“爸爸没事,爸爸来新装修的酒店检查,新材料有甲醛味,熏着老爸的眼睛了!”

这是我,对浩浩撒的第一个谎。

陈浩非常聪明,虽然才上小学,但是初中的平面几何题,我一教他,他很快就能掌握,而且能融会贯通,举一反三。

微信视频的背景是酒店楼梯和客房,我觉得,我这么说,浩浩应给会相信。

“老爸!我饿!”视频中,浩浩站在学校门口。

我刚想问,你妈妈怎么没去接你,想想真可笑。

许安彤这会,正在魔都会所玩乐,估计都忘了陈浩。

“咱们去吃肯德基!”我转身下楼,奔着电梯走去。

“好耶!”

“好耶!”陈浩几乎是蹦了起来,“我要吃全套鸡翅!”

“在校门口的保卫室门口等着爸爸,爸爸一会就来,千万别乱跑!”

陈浩噘着嘴,“要不要让妈妈也一起来,上次你们带我去吃肯德基,好像是三个月前!”

“你妈妈在银行上班,今天可能会加班!”

“等我,浩浩!听话!”我匆忙挂断了电话,就在刚才,我又对浩浩说了谎话。

谎言就是如此,一旦开了头,就像潺潺溪水一样,没完没了。

要想掩盖一个谎言,需要最少一个,甚至更多的谎言才行。

我的心,平静了。

为了许安彤那样绿茶婊的女人,真不值得。

走出魔都会所,我一眼见到街角落,私家侦探公司那辆改装的房车。

赵莽抽着烟,有些胆怯的看了我一眼,主动拉开房车的门。

我走进去,一眼扫到屏幕上。

二十一寸笔记本电脑屏幕上,画面污秽,一对男女正在……房车内,所有侦查设备一应既全。

以前,这种场景,我只在电影里看过,看来真的是艺术源于生活,现实中真的有这样的人,在做着这样的事情。

这些电脑设备、照相机、各种摄像头,录音设备,还有一些杂七杂八,我不认识的电子产品,琳琅满目的堆砌在房车内。

这些家伙,靠着这个灰色产业,竟然发家致富,不愁吃穿。

这辆房车价格不菲。

再加上这些设备,没有电点钱,根本干不成。

“嘿嘿!”一个红头发的卷毛,发出阵阵邪恶的笑声。

“哇!这小子真生猛!”

围在笔记本电脑旁的,还有一个年轻人,这个年轻人我不认识,只知道,赵莽一直喊他龅牙。

年轻人也是张嘴一笑,漏出一颗尺寸有些夸张,特别大的龅牙。

看到那颗龅牙,我有点恶心。

龅牙高呼:“我去!这小子是不是吃药了!”

一旁的红头发卷毛,看的不亦乐乎,随口说道:“岂止是嗑药,这种高难度动作,都敢玩!”

红发卷毛,龅牙两个人的脑袋,几乎把笔记本的屏幕堵死了。

我凑过去,眼前的画面有些晃动,看样子不是在床上,而是在卫生间的洗漱台。

画面十分清晰,那个卑劣男人的容貌,印在了我的脑海。

是他!

就是这个家伙吗?

我攥紧了拳头,指甲抠进手掌心,渗出一丝血。

卫生间洗漱台上,那个女孩子的脸,我却看不清楚。

“都他妈的闪开!”我恶狠狠的骂道。

“陈总!”

“陈哥!”

龅牙和红发卷毛赶紧站起来,让出了整个笔记本电脑的屏幕。

赵莽拿着手机,捣鼓了一下。

“啊!”

“快点!”

笔记本电脑,尽然还有声音!

赵莽似乎很得意,摇着脑袋,“陈总,这是带录音功能的摄像头!手机有APP可以操作,可以拉近镜头,切换角度和广度!”

笔记本电脑屏幕中,洗漱台上的那个女人,只露着半张脸,我辨认不出来,她是不是许安彤。

只是,那头发的颜色和大波浪的时尚造型,我感觉,她就是许安彤。“镜头拉近!”

我沉声说道。

赵莽不为所动,嘴里叼着烟,“切换镜头广度,一次一千元!”

我像一只豹子,猛地窜起来。

我顺手拿出魔都会所自助餐厅,取来的剔肉刀。

咔嚓一声!

锋利的刀身,刺进了桌子。

“镜头拉近,让我看清楚,那个婊子的脸!”

红发卷毛上前,拉住我的胳膊,“陈总,别发火,你要杀的是那对狗男女!别伤害无辜啊!”

这群势力小人,垃圾私家侦探公司,这个时候,还跟我谈价钱。

“惹恼了我!老子鸡犬不留!”

我对着赵莽喊:“快点!”

赵莽无可奈何,知道我现在情绪激动。

软的怕硬的,硬的怕不要命的,我现在就是不要命的亡命之徒,赵莽固然是一个小痞子,他怕死!

但是现在的我,不怕死!

镜头一点一点拉近,角度也在切换。

慢慢的!

慢慢的!

我目不转睛,没有一丝放松,看到的会不是,许安彤那张厌恶的脸。

许安彤,枉我对你宠爱备至。

镜头的角度终于切换过来,画面一阵抖动。

我的心凉了!

犹如坠入万年冰窟。

那个女人,熟悉的脸庞,熟悉的发型,好像就是许安彤。

“怎么回事?”看着抖动的画面,我一脸铁青的问赵莽,我需要最后的确认。

赵莽摆弄着手机,“房车内信号不好,有屏蔽,龅牙,去把房车的门打开!”

龅牙一把推开房车的门。

果然。

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,画面十分清晰,没有丝毫干扰和抖动。

我瞪大了眼睛,心砰砰砰的狂跳。

“叶梅!”

我大声呼喊。

在八零八的大床房,卫生间洗漱台上,那对颠鸾倒凤的男女,男的我不认识,女的不是许安彤,而是许安彤的闺蜜叶梅。

赵莽也凑了过来,眼神十分意外,眉毛拧在一起,一脸的狐疑表情。

“陈总,这,这不是你老婆许安彤啊!”

赵莽挠挠头,“我勒个去!不对啊,许安彤就在会所,没出来过!”叶梅跟那个男人似乎很有激情,两个人说的话,龌龊肮脏不堪,我听了不但头皮发麻,脚心都一阵一阵痒痒。

“人家……人家好爱你啊!”

那个一米八几的男人咧嘴一笑,“梅梅,你真好,皮肤好光滑。”

一旁的龅牙则是龇牙咧嘴,“这个女的太风情了,一定是风月高手!看她那股劲!”

叶梅可是情场高手了,据我所知,叶梅一年交往的男人有很多,听许安彤说,一夜情对于叶梅来说,简直是家常便饭。

“关了声音!”我实在是受不了这种打情骂俏的话。

正常男女关系的人,没几个人会说这样的话。

赵莽操作着手机,关了声音,看着我,“陈总,你那么有钱,可以跟许安彤离婚,或者不离婚,找一个纯情妹子,这年月,只要有钱……”

“你闭嘴!”我指着赵莽的鼻子,“再胡说,我撕烂了你的嘴!你把我陈重,当成什么人了!”

我后悔,后悔让许安彤跟着这样的人为伍。

如果我及时劝阻,也许许安彤不会出轨。

没有看到许安彤出轨,难道?

难道是我多心了?

许安彤很守妇道,只是那个叶梅和郑佳琪成了失足女人?

一直没说话的红发卷毛嘟囔道:“哎!本以为是一场激情大战,看样子是没戏了!”

“看看郑佳琪到了没?”赵莽对站在另外一台电脑前的龅牙说。

龅牙看着电脑屏幕上闪烁的红点,那个红点的轨迹已经偏离了魔都会所。

“郑佳琪好像不是来这里,现在已经到了海州市的火车站,看样子不是出门,就是接人!”

“这个魔都会所有后门吗?”我问赵莽。

“有!”

赵莽说:“而且不止一个!”

这种高档的会所,最少有一个后门,这点,我当然清楚。

谈生意,我也经常来这些地方,有的时候为了掩人耳目,就会从后门,或者偏门进入。

许安彤很有可能是从其他的门走了。

“其他的门,有监控吗?”我看了一眼电脑屏幕,地图上静止的红点,如果这个人真的是郑佳琪,她现在的位置真的是在火车站附近。

赵莽撇撇嘴,很无奈,“陈总,我们当时追踪到这里,本以为,这些人就是来开房的!后门和侧门都没顾上安装设备。”

我长舒一口气,凡事都要向着好的方向去想,很可能,许安彤真的是为了银行的业绩谈生意,是我多虑了。

许安彤是一个爱钱的女人,这不可否认也许是我摊上了官司,她对我的未来看不到希望,所以才跟我离婚吧。

我陈重,是那么容易倒下的吗?

要真的只因为钱,我就心安理得多了。

谁不爱钱呢?

包括我自己,我成立公司,努力奋斗,为的不就是钱吗?

从小的苦日子,我真的是穷怕了。

如果不是家里没钱,耽误了病情,我的母亲也不会在生下妹妹陈馨之后,撒手人寰。

这都是因为穷啊!

这伙私家侦探调查了很长时间,除了一些照片之外,也没拿出什么证据,证明许安彤婚内出轨。

我怀疑这些人,在拖延时间,为的是赚更多的钱。

“近段时间,有新的证据吗?”我拍了拍范思哲西装上的灰尘,突然看了赵莽一眼。

赵莽摇摇头,“没有!”

“许安彤都去哪里?”

赵莽回忆道:“上班,去学校,开车去郊游!出差!再就是回你家里。”

“就这些?!”

我蹙眉道:“我花了十几万,请你们这些人,你们就给我这么做事?许安彤上周出差走了三天,你们跟踪没?”

赵莽收起手机,“没有!陈总,机票酒店费用太高,来回好几万,我们玩不起啊!”

“切!哈哈……”我笑了,“给你们一周的时间,如果找不到许安彤出轨的证据,都滚蛋!”

赵莽弯着腰,递过来一根烟,“陈总,别上火,消消气!”

我没有接赵莽递过来的香烟。

拿出我的精品利群,递给赵莽一支,“就一周时间!”

“陈总,稍安勿躁,这种事情,需要机会!”赵莽双手接过烟,快速的拿出打火机,给我把烟点上。

龅牙指着笔记本电脑屏幕,兴奋的喊道:“陈总,你老婆进入八零八房间了!”我三步换作两步,紧盯着电脑屏幕,许安彤真的走进了房间,叶梅似乎跟许安彤说了几句,随后,转身轻轻的带上门离开。

许安彤穿着蓝色牛仔裤,白色蕾丝短袖,披着时尚的大波浪长发,就算是在视频中,美艳的形象气质呼之欲出。

我恨得牙痒痒。

直接将叼在嘴里的香烟都咬断了!

嘴里一阵烟草的苦味。

许安彤竟然主动脱了短袖,上身瓷白的肌肤,只被一件粉色文胸遮住一小部分。

我记得这件粉色的VICTORIA;SSECRET文胸。

我去外地出差,正好赶上维多利亚的秘密内衣文胸时装秀。

毫不犹豫,我花了八千多,直接给许安彤买了一套她最喜欢的粉色内衣。

银行的工作,是老婆许安彤的第二份工作。

许安彤的第一份工作,是礼仪公司的时装模特。

我记得当初,在工地,每天累的要死,一身泥臭。

干一天活,脱下来鞋,臭味能熏死一条狗。

鞋里有水泥,有脏水,有沙子。

大厦封顶剪彩仪式,我得到了公司的嘉奖,许安彤是礼仪小姐,那个时候的她温婉,清纯,犹如出水芙蓉,娇艳欲滴……

赵莽拍了怕我的肩膀,算是一点慰籍,“陈总!”

停顿了一会,赵莽小声说道:“陈总……,挺住啊,兄弟!”

我双拳紧握,又恼又怒。

男人的尊严,被践踏的淡然无存。

视频画面中,许安彤起身走向房门。

她应该是去反锁房门……

那个男人,只穿着一件内裤,在许安彤面前来回踱步,嘴里叼着烟。

刚才兴奋异常的红发卷毛和龅牙,两个人沉默了。

悄悄的离开我,足足有一米的距离。

“你们俩,出去!”赵莽对着卷毛和龅牙,大喝一声。

我很感激赵莽,这个时候,当着我的面,算是照顾我一个男人的颜面。

“陈总,您慢慢看!我也出去了!”

赵莽声音嘶哑,“录像有回看功能,一会我下载一份交给您,之后会删除所有的视频,这点您放心,在保密合约里,咱们都约定好了!”

赵莽叼着烟,摆弄着手机,向外走。

我现在是旁观者……

接下来,那个一米八几的男人吸完烟,会是什么样的场景呢?我看着一个陌生的男人,跟我宠爱了七年的老婆,在酒店的大床上云山雾雨?却无动于衷!

陈重,你他么的,还算是个男人吗?

我拿起桌上的剔肉刀,就要冲出去。

赵莽一回头,看到怒气冲天的我,拼命拦住。

“陈总,你要的是证据!这样的女人,不值得!”

赵莽劝说道:“陈总,你才三十五!你有父母弟妹吧!你自己在这看,我也出去!”

赵莽也离开了。

不行!

我受不了!

“开门!”我单拳用力的砸门。

我听见赵莽和另外两个人嘀咕着说。

“你们两个人,一点眼力价都没有,快点过来,顶住房车的门!”

赵莽担心的说道:“陈重要是真的弄出人命来,咱们都有刑事责任!拿到证据,咱们就走,他愿意找谁,是他的事。”

我一时冲动,过了劲头,想起家人和儿子陈浩,我把刀随手丢弃。

默默的回到笔记本电脑屏幕前,我歪着身子,坐在凳子上。

许安彤似乎在跟那个男人说着什么,赵莽不在车内,我听不到一点声音。

那套维多利亚的秘密内衣,许安彤就没在我面前穿过,记忆中,一次也没有。

没想到,在魔都会所,跟那个野男人,她会穿着那套内衣!

真是一个不要脸,毫无底线的女人。

一米八几的男人抽完了烟,慢慢的向许安彤靠近。

我的心揪着疼……

许安彤迎着他站起来,两个人距离很近,还在交流着什么。

我不想看。

我难受!

许安彤转身去了浴室。

又是浴室?!

赵莽不在身边,我没办法切换视频镜头。

那个男人也跟着进了浴室。

二十几秒钟,两个人都没有从浴室中出来。

我慌了……

这对狗男女。

现在没用了,就算是我让赵莽进来,赵莽绝对不肯。

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。

过了大概半分钟,许安彤从浴室中冲了出来,衣服完好无损。

许安彤抓起床上的半袖,慌乱的穿上,捋顺头发,推门就走。那个男人,追了出来。

许安彤扬长而去!

我一脸的懵,这是什么意思?

许安彤跟那个一米八几的男人都说了些什么?

单凭这些不能说明许安彤出轨啊。

就算是到了法院,这证据根本站不住脚。

我一根烟,接着一根烟的抽,半个小时的时间,一大半盒子利群香烟,几乎被我抽完了。

咚的一声!

房车的门开了,赵莽带着红发卷毛和龅牙慢慢吞吞的走进来。

“陈总,少抽点吧!都看见了!?”赵莽问道。

咳咳!

咳咳……

我一阵咳嗽,“没看到!”

赵莽崛起厚厚的嘴唇,操作着电脑键盘的快捷键,向前快进。

“哎!不对哦,怎么就这个男的?你老婆呢?”

我深吸一口烟,“走了!”

赵莽被我的话,弄得一脸惊讶,“陈总,这……这不科学啊!”

“向前切换,我想看看许安彤进入到卫生间的半分钟,跟那个男人都干了什么!”

我低着头,无精打采。

赵莽切换了镜头,找到许安彤进入浴室那一段。

笔记本屏幕上,许安彤打开水龙头,在洗脸。

那个男人依靠在门口。

“声音打开!”我几乎用命令的口吻,对赵莽说。

拿了我的钱,就要为我办事,前期可能是我太好说话,赵莽他们这些人也很轻视敷衍我。

哗哗哗的流水声,很刺耳。

根本听不清楚,他们说的什么。

许安彤洗完脸,还没来得及擦脸,直接就跑出了浴室。

“就一周的时间!”

我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劳力士手表,声音冰寒,“一周后的上午11点整,我要结果!”

赵莽操作着电脑,看样子是在下载视频。

“你这里有U盘吗?”我问赵莽身边的龅牙。

龅牙随手拉开抽屉,取出一个黑色的小U盘,递给我。

赵莽一边下载视频,回头对我说,“陈总,是不是要你老婆许安彤进入魔都会所,进入八零八房间的视频?”

我摇摇头,眉头出现一股黑线,“不!把叶梅和那个野男人苟合的视频,下载给我。”赵莽耷拉着脑袋,明显是没有转过弯来。

我不要许安彤的视频,却要她好闺蜜叶梅的,我已经想好了,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,把叶梅跟那个野男人的激情片段,拿给许安彤看。

许安彤心里压不住事,没准就爆发,承认一些事情。

我能奋斗十几年,从一个读大学,一天只吃一顿饭穷小子,成为千万富翁,我的千万人民币可都是净资产,而且有一半都是真金白银的现金,我还是有一些头脑和独特思路的。

“你们是专业的!”我沉声道:“我就要两分钟的视频,U盘存储一份,避免丢失,给我的手机也存储一份!”

“还有!”我露出了久违的一丝寒笑,“这段视频你们要简单处理一下,处理到给人感觉就像,情侣住酒店,被偷拍的感觉,别弄的那么清晰。”

我之所以这么做,是因为我怕许安彤察觉,我找了私家侦探公司,跟踪偷拍她。

拿到视频之后,我又扔给赵莽一盒精品利群。

刚走出房车,我听见龅牙猴急一样的说:“快看看那个叫叶梅的视频,她那股子劲,真让人受不了……”

到了公司的车内,我打开手机,点开叶梅和那个男人的视频,看了一遍。

做的还算专业,应该能骗过许安彤。

叶梅那股子风情劲头,让我怀疑,她真的像是,我看过的某些影片中的女主角。

不知道许安彤,看了会有什么反应。

夏冰的电话,我懒得接。

手机一直在响。

我调转方向,准备去陈浩的小学。

路边,许安彤背着我给她买的路易威登女包,对着出租车招手。

哎!

多漂亮,多妖娆的女人啊!

只可惜……

这次,我车开的不不快。

我刚才以及之前飙车疯狂的举动,我有点后怕。

要是我开车碰伤了别人,是不是又有无辜的家庭,陷入痛苦之中。

到了陈浩小学的门口,陈浩手里拿着冰激凌,许安彤单手提着陈浩的书包。

“老爸……”陈浩跑了过来,几乎是扑倒我的怀里。

“今天真好,你和妈妈都来接我!”

是啊!

因为工作,因为生活,我和许安彤很长时间没有一起来接陈浩了。

许安彤见了我,脸上还带着一点怨气,“你怎么来了?”

“我为什么不能来?”

“法院怎么处理你了?”“跟你有关系吗?”我冰冷的回答。

“你上午在银行信贷部上班?”我问。

许安彤斜视着我,稍作迟疑,“是啊!”

“哦!”我拉着陈浩的手,“是吗?!我上午去你们银行,想借钱贷款。没看到你啊!”

许安彤脸一阵紫……许安彤转过身,躲避我的眼神。

我急忙解释,“上午我是去了海州市银行,是银行信贷部的小孙接待的我,我还有其他的事情,递交了材料,我就走了!”

“我……我一直在后台审核大客户的存款,可能……你没看见。”

老婆曾经是平面模特,皮肤白皙,身材高挑,标准的美女。

无论许安彤走到那,都会是备受关注的焦点。

追求老婆整整三年之久,我砸了很多钱,为了打动芳心,每天去她工作的单位,连续送了半年的早点。

那个时候的我,只是工地的一名普通施工安装技术员,没房,每车,没存款,每天身上脏兮兮。

最终,无数的竞争者被我打败,老婆选择跟我步入婚姻殿堂。

那种感觉,就好像自己种了双色球的头奖。

现在,我看着眼前这个谎话连篇的女人,感觉无比的陌生和厌恶。

这是那个,跟我生活了七年多的女人吗?

二十九岁的老婆许安彤,依旧美貌动人,生了儿子陈浩之后,暴瘦了十几斤,身体似乎迎来了发育的第二春,变得更加丰韵妩媚,皮肤白嫩,吹弹可破。

我做梦没想到,我的脑袋上会有这样颜色的一顶帽子。

虽然在魔都会所八零八房间,我没用看到许安彤做那种龌龊的事情,但是许安彤的种种表现,我严重怀疑,这个女人早就变了。

今天的我,只是误打误撞,没发现她跟野男人胡搞而已。

“爸爸!”

陈浩温暖两只的小手,抓住我的手腕,摇晃着我的胳膊,“爸爸,你脸色有点难看!”

我微笑着对陈浩说:“是吗?有多难看?”

陈浩晃了晃小脑袋,大眼珠子在眼眶子滴溜溜乱转,“老爸的表情,难看的像便秘!”

见到了许安彤,我一点胃口都没有。

我做不到跟许安彤一起,愉快的吃饭。

“爸爸,我快饿晕了!”陈浩瞪着大眼睛,说。

“走!咱们去吃肯德基,要鸡翅全套。”我拉着陈浩的手,就走。

眼角的余光,我发现许安彤长舒一口气,撇撇嘴,也跟了上来。

我不能让许安彤有太强的防御意识,那样一来,我手机中叶梅和那个野男人的视频,许安彤也许就看不到了。

我也不打算,把这种污秽的东西,通过微信发给许安彤,这涉嫌非法传播,而且是泄露他人隐私。

再说,现在是大数据时代,很容易就能查到我。

我不想惹麻烦,我只想找到许安彤出轨的那个男人。

坐进了我公司的商务车,陈浩摆弄着前排座椅上的东西。

“老爸!你的宝马呢?”

陈浩摸了摸摸车座上的灰尘,“这车有点脏,妈妈说,你会把宝马轿车给她,对吗?”

许安彤皱着眉头,瞟了一眼,还是做了上来。

“陈重,你的宝马轿车呢?不会是卖了吧?”

许安彤用手帕纸,擦着后排座位上的尘土,另外一只手捂着鼻子。

咳咳……

“妈妈,我过去帮你擦!”陈浩从副驾驶,跳下去,帮着许安彤一起擦座椅。

许安彤瞪了我一眼,眉头一蹙,“你也不为我和陈浩考虑考虑,一点责任心都没有!你要是把宝马车和卡上的钱,早一点转到我名下,还会被法院冻结吗?”

“车,追尾了!去4S店维修了!”许久后,我说。

我名下没有房产,没有股票,也没有基金证券,只有那辆宝马轿车。

许安彤倒是提醒了我,我的那辆车,很有可能也会被法院,以我没有两千万的履约能力,申请财产保全。

按道理说,在我没有被起诉前,那些受伤的工人,我通过律师,私下都已经和谈,达成了赔款意向。

不知道为什么,他们又写了联名书信,把我告上了法院。

如果不是他们走司法程序,只是我跟他们的家属私下谈妥的赔款,我根本不用赔款两千多万。

我的律师初步计算过,有一千多万足够。

我心里一惊!

难道是,有人故意整我?

这么多年,我谨小慎微,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啊。

许安彤怎么知道我储蓄卡上的钱,被冻结的事情?

许安彤在海州市银行工作,想要查我的个人名下银行卡,很容易。

本身许安彤也是银行主管,都不需要其他人授权。

“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,你还不清楚吗?”

我缓缓说道:“从第一眼见到你,到现在,我让你吃过一点苦吗?家里条件不好的时候,你花钱大手大脚,我没阻止过你吧。”

“陈重,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。”许安彤怀里抱着陈浩,扭过脸去,看着车窗外。

“钱可以转,什么都可以给你!”我坚定的说。

许安彤这才扭过头来,“说这些没用了,都被法院冻结了,怎么转?”

我一盘算,微笑着说:“干建筑这么多年,我也认识了很多地产大亨。他们很有钱,借我个三五百万,不是很容易吗。不就是赔款吗?我借上点钱,凑一凑!这案子不就了解了吗?”

许安彤听得很认真,眼睛一亮。

借钱?

如果我不发生这些事,还好说。

发生了这样的严重事故,我公司的执照肯定会被吊销,几乎是没有人肯借钱给我。

我甚至没打电话去尝试。

从业十几年,我见过这多这样的事,血淋淋的经验告诉我。这个时候,只有自己扛过来才行。

许安彤安逸惯了,听我这么一说,看她的眼神,还真信了。

我清了清嗓子,继续说道:“赔完钱,我的资产就会解封。都是你的!”

许安彤竟然笑了!

主动向前靠了靠,“陈重,真的?”

“那当然了!我公司账上,还有五百多万呢!”我继续说谎:“我在这行,信誉很好的!张旭也答应帮我了!”

听到张旭的名字,我明显感觉许安彤脸色一变,像是要回避什么一样。

我带着陈浩,许安彤去了海州市汇商广场的肯德基。

陈浩非常开心,除了吃薯条,啃鸡翅的时候,其他时间一直在笑。

我给夏冰回了一个短信:我没死!

夏冰几乎是秒回:吓死我了,你死了,我也不活了。

我完全把夏冰短信的内容,当成了玩笑话。

夏冰一直不走,是不是也有什么想法,或者阴谋呢?

哎!

我发现,经过许安彤的事情,我有点神经质了。

许安彤也很难得的笑了几次,我已经有一个多月,没见她笑了。

下午陈浩还有课,我开车,把陈浩送到了学校。

“去哪?”我问许安彤。

许安彤打了一个哈欠,一只玉手捂着嘴,红红的指甲,很好看。

“去银行,上班。”

我看了一眼手表,时间还早。

“带你去一个地方!”

我开车,远离城市的喧闹,来到了海州市三环,一座大桥下。

这行人不多,桥下有很多树,没有摄像头,适合情侣约会。

“这是哪?”许安彤问道。

我停好车,把手刹拉到最高,下了车。钻进车的后座,紧挨着许安彤坐下。

我不想碰许安彤的身体,我感觉脏……

“老婆!”我坏笑道:“最近烦心事太多,我也经常半夜才回家,咱们两个的夫妻生活几乎没有!这是不行的!”

我顺手打开手机,准备把叶梅和那个野男人的视频拿出来。

“老婆!我这里有羞羞的电影,你看吗?!我在网上无意间弄到的。”

我欺骗许安彤,只要被冻结的财产解封了,都转移到她的名下,许安彤芳心大悦。

“陈重,你可不是那种人啊,你很正的!”许安彤弯弯的眼睫毛一闪一闪,眨着眼。

我苦笑,“我是生活作风很正的人,我也是男人啊,再说,这不也挺有情调吗!”

许安彤扭动着芊芊细腰,向着我的身体靠了靠,“那……那看看!”

我毫不犹豫,点开了视频。

视频处理过,一开始根本看不清叶梅和那个野男人的容貌。

许安彤俏脸微红,羞羞答答的。

忽然间……

许安彤看到了叶梅的容貌。

我同时疑惑道:“咦!这个女人,跟叶梅长的很像啊!”

我相信,许安彤一定认出了叶梅,甚至认出了酒店浴室的环境装扮。

紧接着,是那个魔都会所八零八的男人。

许安彤身体一抖,气的眉毛倒竖,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!

整个脸,都是黑的,见不到半点血色。

“混……蛋!”许安彤骂了一句,身体都在颤抖。

开车回去的路上,许安彤一言不发,像个木偶。

手机振动。

我接到了夏冰的电话。

“什么事?”

夏冰萎靡不振,声音很小,“陈总,有警察找你……说你涉嫌撞人逃逸!你快回来吧!我顶不住!”我的脑袋嗡嗡直响,怎么我是肇事逃逸的?

是我扶起的受伤老大娘,是我打的120急救电话,怎么还成了我是肇事者?!

“我这就回来!”挂了电话,我黑着脸,感觉大事不妙。

那个路口没有监控,很空旷,很可能目击者都没有。

如果那个受伤的老阿姨,一口咬定,是我开车……

这次我真的有点害怕了。

肇事逃逸,导致他人受伤或者损失巨大的,依法判处三到七年有期徒刑,造成他人死亡,或者重伤残疾的,判处七年以上有期徒刑。

我越想越害怕。

这一千多万的赔偿金,我一点着落都没有,还摊上了这个事情。

我不知道许安彤现在想什么,许安彤坐在后排的座椅上,半开着的车窗,清风徐来,吹动着许安彤的秀发。

许安彤咬着厚厚的红嘴唇,漏出几颗皓齿。

“陈重?!”

许安彤慵懒的说道:“公司出事了?”

我从后视镜看到,这个女人脸色红润,俏脸微红,气色变得很好。

难道,许安彤是跟那个野男人,没什么事?

为什么许安彤在浴室,呆了半分钟,就跑出来了?

我轻轻一笑,“能出什么事?天大的事,在我陈重这里,屁也不是!”

“哼……陈重,这么多年了,我还是了解你的!”

许安彤顺着修长瓷白的脖子,把手伸进蕾丝半袖里,看样子是在整理透明的文胸背带。

我似乎看到,两只要蹦出来的大白兔子。

“哎!”许安彤叹息道:“你啊,一点也不会撒谎,对人很真诚,这也是我当初看上你的原因!”

我现在想一想,我当初为的什么,被许安彤迷得神魂颠倒呢?

也许是容貌和外观吧。

也许……

我真的没想过,我只知道挣钱,满足许安彤一切的要求,特别是物质和金钱方面。

许安彤这么一说,我发现,我似乎不了解许安彤。

“想说什么,就说!”

我一把打死方向盘,转弯,“不用拐弯抹角。”

“切……,我没什么好说的!”

许安彤指着前面的经贸大厦,“就把我放到这吧!我下去买衣服。”“你不用去上班?”

我停下车,惊奇的问。

“用啊!”许安彤竟然一脸的微笑,“我上班都是在酒店,嗯!或者是酒局。我工作的性质,公关大于能力,只要能拉进来存款,放出去的贷款不坏账,就行了!”

许安彤这个女人,比我想象的要难缠多了。

今天叶梅和野男人的视频,算是我跟她的第一次较量,许安彤现在就跟没事人一样。

许安彤下了车,单手提着扎眼的LV包,头也不回的离去。

我拿出手机,准备给赵莽打电话,我预感许安彤,肯定会有其他动作。

当当!

许安彤敲着我驾驶室的玻璃。

我一瞪眼,放下手机,“咋了?!”

许安彤目光撇过我手中的手机,“陈重,叶梅是个什么样的人,你还不知道吗?下次,咱们去魔都会所也试一试,我很喜欢那样做。”

我本想用这种方法刺激许安彤,没想到许安彤现在却津津乐道,反过来刺激我。

这个女人?

真是没底线。

开车回来的路上,许安彤一直在摆弄手机,看样子是在用微信聊天。

我又给张旭打了电话,那小子依旧是关机。

今天我本打算下去张旭的家里堵他。

我还是对张旭抱有一丝希望的,这么多年我没少帮助他。

要不是我,张旭现在就是一个吃了上顿,没下顿的小混混。

我给张旭发了条短信:明天上午工人等着发工资,把一百万给我。

计划被打乱,交警队肇事科的人在单位等我。

我开着车,来到单位门口。

我把车停在了院子的隐蔽角落,下车后,确定无人,拨通了赵莽的电话。

“喂!”我小心的说:“许安彤下午去经贸大厦买衣服,你们跟紧点,看看她跟谁在一起!”

“还有!进入许安彤的微信,我想看看她跟谁在聊天,最近三天的聊天记录都给我!”

电话中,赵莽说道:“陈总,下午的跟踪没问题,但是我们进入不了你老婆的手机微信!”

我气急败环,骂道:“你们除了拍点照片,装个摄像头,别的还会啥?老子花了十几万!”

“陈总,您先别着急上火!”

赵莽娓娓道来,“你老婆,早就防着你呢,她的微信用了一个第三方的加密软件进行加固,我们转移出来的都是乱码,还有,你老婆常用那个克隆的微信,这对于我们来说,就更难了。”“我不想听!我只要结果。”

“陈总,也行,你也知道我们很难,而且冒着很大的风险在做这件事,这样,再加一万,这事就成!”

远处,三个穿制服的男人,向着我走了过来。

我咬咬牙,“这是最后一次,一万就一万。”

“那行,陈总!交给我们吧!”

我挂了电话,疾步走过去,“警官同志好,我是陈重,这家公司的老板。”

一名年纪比较大的警官看着我,“走吧!我们需要了解情况!”

我摇了摇头,“警官同志,我们公司遇到了点事情,军心不稳,我担心,我……”

年纪较大的警官倒是没为难我,“你还担心这个?你该担心的,是你涉嫌逃逸的事情。”

远远的,我看见,夏冰带着财务部唯一留下的女实习生,走了过来。

“陆警官。”夏冰微笑着,伸手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,“咱们去保安室谈吧,我们陈总是老实人,不过老实人做错了事情,也要依法处置。”

我急忙说道:“我绝对配合调查。”

“不用了!”

陆警官眼神似鹰,充满正气,看着我,“陈重,你知道你撞伤的那个穿花衬衫的老人是谁吗?你不认识她,在海州市你一定听说过她儿子的名字。”

我有点慌乱,轻轻点点头,而后又摇了摇头,“陆警官,我……不知道,我不认识她,我没撞……”

陆警官身后的两名警官,一个在记录,另一个手里,似乎拿着一个执法记录仪。

“那个老太太,现在昏迷不醒!”

陆警官重重的说道:“进入医院后,她说是一辆宝马轿车撞了她。”

我一头雾水,怎么还是我撞人逃逸,简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,“我没有,陆警官,是一辆无……牌照的奔驰商务车!撞人后,想逃逸,我用车挡住了他们,为此,我的车被报复性……的追尾了!那辆商务……车上有几个人,司机是一个秃头。”

“你的车,的确追尾了!”陆警官说道:“这个叫夏冰的替你去修车,你对她隐瞒了这件事,还有,我们根据医院120的电话记录,查到你的电话,给你打了很多电话,你怎么不接?”

唯一能证明我清白的人,也是肇事的受害者,那个穿花衬衫的老太太,却昏迷了!

“我……”我当时在魔都会所,后来又跟许安彤去了海州市三环的大桥下,确实没接电话。

陆警官身后,一名年轻的警官上前抓住了我的胳膊,我感觉他很用力。

“陈重,你因为涉嫌交通肇事逃逸,造成受害人腿部小腿胫骨骨折,至今昏迷不醒,请配合我们接受调查。”

夏冰一脸焦虑,“警官,你们是不是搞错了?陈总不会害人的。”

我知道这是涉嫌肇事逃逸的拘留,接下来,可能会有审讯。

我相信正义永存。

两只胳膊都被架着,我没反抗,因为我没错。

警车的红色和蓝色灯光,交替闪烁。

我慢慢的走向,那个陌生的车辆。

夏冰一直在后边跟着,这个丫头,竟然还哭了。

哭哭啼啼的替我喊冤。

我在想,这个时候,许安彤很有可能,跟那个野男人在经贸大厦,表情亲昵恩恩爱爱的买衣服逛街吧。

我抬头,公司的窗户,探出很多脑袋。

我公司的员工,亲眼目睹我被戴上了警车。

我坐进警车,陆警官挨着坐进来,“你只是涉嫌肇事逃逸,受害人昏迷不醒,随时有生命危险,还请你配合调查!”

警车已经开动了。

我点点头,“我能跟夏冰说句话吗?”

陆警官示意停车。

我摇下车窗,看着泪水潸然,轻声呜咽的夏冰,“我一时半会出不来,明天上午九点,把那些工人的工资发了!”

我摘下手腕的劳力士手表,递给夏冰,“去,把这块表卖了,应该足够。”

陆警官不免动容,沉声道:“小赵,走吧!”我是怎么了?

流年不利吗?!

这一切的一切,都要从我公司,建筑工地出事故开始。

工地出了事故,紧接着许安彤开始冷淡我,跟我提出离婚。

会不会是张旭,张旭故意整我?

我跟张旭认识差不多快十年了,张旭因为我的缘故,没少捞钱。

我出事故的工地,事故的原因是龙门架突然下坠,直接从七楼,坠落到一楼,当时,基本上是满负荷运行,地面也有很多工人在工作。

龙门架都有紧急制动,抱死互锁装置。

就算是意外停电,或者载重电机故障,也不应该快速下坠啊?

会不会有人动了手脚。

如果有人,这个人一定懂建筑安装,懂施工,还有一定的施工权力。

到底会不会是张旭呢?

我觉得不可能,我对张旭很够兄弟情义,我跟他无冤无仇。

把我害了。

他能得到什么?

张旭反而会失去我这颗摇钱树。

陆警官扭过头,轻声说道:“想什么呢?”

我没有回答。

“你不用排斥,紧张!”

陆警官说道:“人命关天,我们这是正常流程,你要据实回答。”

“我会的!”我看着窗外的人们,有步行的,也有骑自行车的,更多的是开车,疾驰在海州市道路上,为生活奔波的人们。

如今,我已经没有自由了。

我深刻的领悟到,自由是多么可贵的东西。

我,陈重,绝对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事情。

我的手机被装进了一个透明袋子中,陆警官暂时保管。

我进了拘留所,被带到一个小屋子里,我不知道,这个小屋子是不是审讯室。

陆警官开门见山,问道:“今天上午十点左右,你是不是开着宝马轿车,走开发物流园区的那条肇事路段?”

“是!”

我坐在板凳上,说道。

“陈重先生,你要认真回答,实事求是!”陆警官善意的提醒。

我抢着说:“我没撞人,是那辆黑色无牌照的奔驰商务车……”

啪!

陆警官一拍桌子,“陈重,我没问你撞没撞人的问题,请你配合调查,我问什么,你答什么!”

我有些生气,真正的肇事者,早就跑了,问我这些有什么意思。

“陈重,我最后说一遍!”

陆警官手中攥着签字笔,摇晃着,“你只是涉嫌肇事逃逸,你明白吗?如果我们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你是肇事者!你现在就不会在这里了,这点,你懂吧?你要做的,就是配合调查。”

我点点头,喉咙一滑,“明白!”

“说说你看到的!整个事情的经过!”陆警官眼神犀利,盯着我。

我缓口气,说:“我开车正常行驶,对面冲进一辆无牌照黑色商务奔驰车,奔驰车后边,一个老太太倒地不起,地上有一些散落的蔬菜。我感觉是奔驰车撞了人,想逃走!于是我就把车停在他的车前,逼停了那辆奔驰车!”

“后来奔驰车停下来,司机骂我,找死,车上冲下来一些像无业游民,头发花花绿绿的人!”

我指了指白色袋子中的手机,说道:“我录了音!”

陆警官把手机交给我,我发现手机被调整了飞行模式。

找出那段录音,录音很清晰,特别是,我跟那伙人的对话,也很清晰。

当初我留了一个心眼,录音的时候,故意大喊一句:你们撞人了,就不能走。

陆警官和其他两名警官,都听了录音。

“你有视频吗?”陆警官问。

“没有!”我说:“这录音,还不能说明问题吗?”

陆警官叹了口气,“录音很容易伪造。”

我霍的一下站起来,大吼:“这录音是真的,我为什么要伪造?那上面有时间。”

陆警官伸手压了压,“坐下!我问你,是你扶老大娘过马路,还打了120?”

“对!是我打的电话。”

“那你为什么没有陪着老大娘去医院,或者跟医务人员说明情况?”

“我……”

我决定还是说:“我公司出了些事情,需要庭下和解,我很忙……”

“出了什么事?”陆警官继续问。

我摇头,“这跟今天的事情,有关系吗?”

陆警官示意我,继续说下去。

我极其不情愿的说:“施工安全事故。”

“回到公司之后,你去了哪里?”陆警官一步一步,问的简直滴水不漏。

“我去了魔都会所!”我如实说道。

陆警官刨根问底,“去哪里干什么?”

我是去捉奸的,这事总不能跟陆警官说吧,跟他们说,我怀疑我老婆许安彤出轨,还请了私家侦探,秘密跟踪,手里还有些视频……

“我……”我有点磕巴,“我……去哪里吃饭,见人。”

之前陆警官的问话,我都是对答如流,问我去魔都会所干什么,我这样的表现,陆警官微微皱起眉头。

“见了谁?”陆警官冷声问道。

我嚷嚷着说:“警官,我去魔都会所,是私人约会,跟这次的肇事没什么关系吧?”

陆警官盯着我看了足足有十几秒钟。

这期间,我一直直视他,没有躲避。

“之后,又去哪了?”陆警官咬住不放,继续问。

“我去学校,接孩子,碰到了妻子……”

我本以为,这就完事了。

哪知道,陆警官同样的话,问了我最少三遍,特别是肇事的细节,问的更细致,甚至问我,受伤老太太的菜篮子里,有没有西红柿。

我感觉,快要被折磨疯了。

一开始,我还喊不是我撞的人。

后来,我干脆不说了,说了也没用。

他们要的是证据,要的是公正。

我坚信公平正义,真相早晚会浮出水面。

晚餐是盒饭。

我刚吃完了饭,最后一口饭,还嚼在嘴里没咽下去,调查审讯又开始了。

这次换了一拨人。

还是同样的问题。

我视线模糊,脑袋不转,双腿像灌了铅一样重,在这个没有窗子,灯光昏暗的小屋子,我感觉暗无天日,简直就是一种折磨。

我难道要被拘留十五天吗?

现在是不是凌晨了?

送走了第三波人,我累得嘴都张不开。

我独自一人,蜷缩在黑暗的屋子里。

一片漆黑!

安静的可怕!

我能听见自己轻微的耳鸣声。

老爸。

陈浩。

陈馨。

我的事业前途,我的公司!

我那个令人发指的娇妻!

怎么会这样?

我一向与人为善,从不做昧着良心的事,这是怎么了?

我睡着了。

噩梦连连,我无数次被惊醒。

黑暗将我彻底吞没。

我记不住,睡着多少次,又惊醒多少回!

咔嚓……

门被打开。旋即,灯闪了一下,点亮了。

我眯着眼,下意识的伸手挡住双眼。

“陈重,对你的调查结束,你可以回家了!”我没有听错吧?

我自由了,可以回家了?

强烈的灯光极其刺眼,我双手慢慢的放下来。

睁开眼,适应着屋内变幻的光线。

是陆警官。

我定了定神。

“陈重,受伤的老太太,今天下午已经醒了!”

陆警官走过来,伸出手,把我从床上拉起来。

陆警官继续说道:“我们对你涉嫌肇事逃逸的案件,调查结束,你是无辜的,老太太当时被吓坏了,神志不清,有点胡言乱语。”

“我们及经核实,多方证实!恰好找到了一个目击者,陈重同志,你是一个好人,也感谢你对我们调查取证工作的支持。”陆警官领着我,我跟着向外走。

“小赵!”陆警官说。

陆警官身边的一名长的很秀气的年轻警官,把手机递给我。

“陈重先生,这是您的手机。您说的那辆无牌照黑色奔驰轿车,确有其事,那车上很可能有在逃通缉犯,后续我们可能需要你的配合。”

在逃通缉犯?!

我眯着眼,通缉犯,那基本上都是罪名成立,罪大恶极的人。

难怪那伙人嚣张跋扈。

陆警官拍了拍我的肩膀,“不要害怕,陈重,我敢保证你没事了。”

我拿着手机,摁下开机键,许久没反应。

手机应该是没电,自动关机了。

陆警官和小赵警官,亲自把我送到拘留所的门口。

小赵警官给门口的铁甲护卫出示了一份文件。

哗啦……

拘留所的电动大门,徐徐打开。

看着这扇打开的大门,我仿佛看到了希望。

抬头看看天,原来已经是下午了,我的手机没电,劳力士手表也拿出去让夏冰卖了,不知道现在是几点。

我这个人,一直非常自律,时间观念特别强。

人生在世,不过短短三万六千天。

这是一个健康的人,活到一百岁,才能得到的福报。

前二十五年,是童年,少年,青年时代,那个时候青涩懵懂。

五十五岁后,是知天命的年龄,那个时候的人往往没有野心,更没有傲骨和雄心壮志,想的最多的,应该是健康和安度晚年……所以,我要奋斗。

趁着年轻,拼搏!

“陆警官,现在是几点?”我闻到自己身上一股酸臭味,小黑屋不透气,闷热无比,我感觉自己差点脱水。

想都不用想,我现在一定是胡子拉碴,一脸蜡黄,眼里很可能有眼屎。

“已经是下午三点了!”陆警官说道:“陈重,你是一个好市民。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,咱们的城市一定会变得更美好。”

我没有说话,呆呆的向前走,一只脚终于跨出了拘留所的大门。

这个地方,我再也不会来了。

我回头看了一眼,陆警官和小赵警官已经回去。

我很累,特别困,全身酸软。

拘留所在五环,我的家在二环,公司在三环,这么远的路,我要走回去?

等了半天,没有一辆出租车。

手机没电,打不了电话。

我蹲在拘留所远处门口,一棵大树下,借着树荫,躲避太阳毒辣的热光。

哎!

失败……

我把头,埋在膝盖上,最先想到的是,那些工人的工资发了吗?

拖欠工人工资的事情,我从来没做过。

去年,整个建筑行业的行情不好,欠我公司钱的人,还不上钱,当时的我,想从银行贷款,递交材料,审批下来,最快也要一周时间,拖一拖就是半个月。

索性我直接借了高利贷,给工人们发了工资。

要是这次工人们发不了工资,我又会成为被告,劳动局纠纷科的人也请饶不了我,肯定会重罚。

滴滴!

滴滴……

车反复的鸣笛。

我本来就很烦,他妈的,我最烦这种,有事没事开车狂按喇叭的人。

没素质,没教养。

我猛的站起来,张嘴就要吼叫。

眼前,停着一辆黑色的豪车--劳斯莱斯幻影。

这辆车,最少一千多万。

豪车咋了!

我骂道:“有病啊!摁什么喇叭!”

这辆劳斯莱斯车后座,坐着一个高大帅气戴墨镜的男人,看样子年龄不是很大。

那男人两只手都没闲着,胳膊下搂着两个蓝眼睛,身材火爆的异域风情美女。

戴墨镜的男人额头前倾,拉下墨镜,漏出一双丹凤眼,看了我几秒钟。

我立刻觉得浑身不自在,现在的我邋遢到了极致,范思哲西裤上全是褶子,皮鞋一层污垢。

砰的一声。

司机走下了车,手里拿着一个破扫帚,捂着鼻子。

我心想,这个司机,很可能闻到了我身上的酸臭味。

司机是个很瘦弱的小伙子,白皮鞋,白西裤,白衬衫,头发也染成了银白色,两鬓的头发是骷髅的造型,耳朵上带着耳钉,脖子上纹着一只红色的蜘蛛纹身,只不过走起路来,有点娘娘腔。

“你是谁?”我一脸茫然,问道。

咳咳。

咳咳……

“我叫刘彪!”

对方主动自报家门,起码的见面礼节,我还是懂得。

“我叫陈重。”习惯性的伸出右手准备握手,刹那间,我又快速的缩了回去。

刘彪一只手捂着鼻子,另外一只手拿出一张名片,“这是我的名片,以后我困难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。”

刘彪声音很浑厚,跟他走路有点娘娘腔的样子,一点也不搭。

我接过名片,这张名片很简单,只有两行字,姓名刘彪,电话159XXX99999。

创业这些年,我见过不少名片,有金色的,还有镀金的,也有名片上挂着一堆职务的,还有名片上写着座右铭的,见过最牛的名片是彩金制作的。

这个叫刘彪的小子,名片很简单,但是那手机号的一串数字9,让我另眼相看。

他只是一个司机,此刻坐在后座左右拥抱,跟两个金发碧眼美女打情骂俏的年轻人,才是这劳斯莱斯的真正车主。

我突然想起陆警官的一句话:你不认识那个老太太,她儿子的名字,在海州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。

“这里有五十万!”

刘彪递给我一张卡,“你救了我们家少爷的奶奶,这点钱算是一点感谢。”

我救人,可不是为了钱,这钱我拿着心里不踏实,“我不要。”

刘彪眼神一动,惊讶的看着我,“五十万,很多普通人工作几十年,不一定能攒下,你确定不要?”

我摇头,“我救的是人,不是钱!”

刘彪一笑,收回银行卡,拿着破扫帚对着自己的衣服轻轻扫了几下。

把扫帚扔在一边,用打火机点燃。

转身离开。

这是什么意思?

劳斯莱斯幻影,像一只黑豹,噌的一下,窜了出去,很快消失在道路尽头……

“我救了一个什么人啊,这是!”自言自语的我,准备向前走,过了这个路口,应该有公交车站牌。

我沿着路,向东走。烈日当空,骄阳似火,晒得我脖子又痒又痛,我感觉,我要中暑了。

“陈总。”一阵急促的刹车声。

我侧过头,是夏冰。

夏冰快步走下车。

穿着一双可爱的粉色滑板鞋,修长白嫩嫩的美腿,阳光下白的有些刺眼,黑色的百褶裙短的很离谱,短腰小碎花衬衫,第二个扣子早就崩开,漏出几乎完美的事业线。

“陈总!”

夏冰一个熊抱,扑进了我怀里。

这是,目前为止,我跟夏冰最亲密的动作。

我明显感觉到,夏冰软绵绵胸脯。

夏冰身上特有的体香,混杂着汗水和香水味,钻进我的鼻子,我有点兴奋……我有点心猿意马,不敢正眼看她,赶紧推开夏冰,“我身上很脏,你别挨着我。”

夏冰反而抱得更紧了,“你没事就好。”

夏冰开着我的宝马730,这更能说明,我确实没事了。

如果有事情,我的肇事车辆肯定会被查封。

幸亏那个老太太及时醒来,要不然,我还要在这个小黑屋子呆上半个月,那我岂不是疯了。

刚才那个叫刘彪的司机说,我救了他们家少爷的奶奶,看样子那个花花公子模样的人,就是刘彪嘴里说的少爷。

“站着别动!”夏冰终于放手,从轿车的后备厢拿出一个破扫帚。

先是扫了扫自己身上的黑色百褶短裙,又扫了扫鞋。

夏冰拿着扫帚,在我的身上一阵狂扫。

“转过去!”

夏冰又扫我的身后,扫得很认真。

“你干嘛?”我皱着眉,刚才那个白衣服小子刘彪就来这套。

夏冰把扫帚仍在远处,“扫扫霉运,去去晦气!”

接下来,该怎么做,我当然清楚。

掏出打火机,我把扫帚点燃,“霉运!该死的霉运,该死的许安彤。”

呵呵……

夏冰发出银铃般的笑声,“上车吧,陈总。”

我看了看自己脏臭的衣服,“就这么坐上去?”

夏冰发动了宝马轿车,转首说:“我倒是不怕,你要是怕弄脏了车,你可以把衣服脱了,脏衣服仍在后备厢,你就光着身子吧!”

我只能坐进车内。

进了车里,我才发现,后座上放着垫子,座椅旁有纸质的衣袋,里面是一条长裤和圆领半袖,一双袜子,还有一双阿迪达斯的运动鞋。

“把衣服换了!”夏冰指着袋子。

“就在这?”我有点不情愿,再怎么说,我也是公司老总,夏冰是我的职员,当着她的面脱裤子,这事,我总感觉别扭。

“别墨迹了!一个已婚大男人,装什么清纯!”夏冰催促道。

“后天法院庭下调解,差不多两千万,你怎么办?赶紧振作起来。”

夏冰的话倒是提醒了我。

是啊,后天就是我律师费劲周折,才跟当事人达成一致的庭下和解,只是那赔款数额太大了。

我赶紧脱下范思哲上衣衬衫,随后又脱下裤子,袜子,皮鞋。

“你……,你要不要回避一下!”我看着夏冰说。

整个过程,夏冰一直在看。

夏冰看着我内衣上的卡通图案,抿嘴一笑,“陈总,没想到你还挺有情调。”

“看一个男人袜子上的图案和内衣上的图案颜色,最能了解男人!”

我出了一阵冷汗。

听夏冰这话,怎么感觉像是浪迹在情场的‘老江湖’了!

许安彤,叶梅,郑佳琪,我身边不会都是些这样的女人吧?

夏冰看着可不像啊!

至今还没男朋友。

人不可貌相,海水不可斗量。

下了班,夏冰干什么,我又不知道。

夏冰从纸袋中,一件一件的把衣服袜子递给我,夏冰给我的那种感觉,好像她跟我在一起生活了很久一样。

“真臭!”夏冰拿着我的衣服,小心的放在另外一个袋子里,“刚才一见到你,我怎么没闻见这酸臭味!”

我以为夏冰要把我的范思哲也烧了,去去晦气,赶紧说:“这衣服,可不能烧了!”

夏冰只好把袋子放到了后备厢。

还好我说的及时,要不然这范思哲早化成灰了。

想到单位的事情,我的脑袋一阵疼。

夏冰车开的很快。

我问:“工人的工钱,给了吗?”

夏冰抬起头,应该是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,“给了!”

“这个月的工资发了吗?”我迫不及待的问。

虽然我知道公司的账户,我个人的银行卡都被冻结了。

我跟夏冰商量过,让很多欠我钱的老板把钱都还给我,我让利百分之十。

也就是说,欠我一百万的人,只用还我九十万。

就算是这样,我也担心有些老板不还钱,所以才把劳力士手表给夏冰,让她卖了,以防万一。

公司所有的对公账号都被冻结,我的名下个人储蓄卡能进钱,不能出钱,我跟夏冰商量,把别人欠我的钱,全部转到夏冰个人银行卡上。

“工资都发了,你没收到短信?”

我看着手机漆黑的屏幕,“手机没电!”

“你怎么知道,我被放出来了?”

“陆警官给我打的电话!”

夏冰调整了自动空调的温度,“陈总,后排热吗?”

“这个温度正好!”我最关心的自然是钱的问题,“材料款给对方兑现了吗?”

“都付了!”

夏冰柔声说道:“陈总按照你的要求,咱们公司现在不欠任何人钱!有几家跟咱们合作的公司,还有将近一百多万,没还给咱们公司。”

“还剩下多少?”我特别想知道这个数字。

夏冰缓缓说道:“还剩下一百五十多万,都在我个人的卡上。”

我长舒一口气,“距离两千万的赔款,差的很多!看来,我还是要再进去,呆上十年,出来之后,再履行民事赔偿责任!”

我发现,夏冰开车走的路,很陌生,既不是去我家里,也不是去公司。

“咱们去哪?”

“去我家!”

夏冰说:“其实,陈总,办法总比困难多,你不用这么担心!”

事到如今,我也坦然了很多,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。

我笑笑,“担心忧虑也没用。是福不是祸,是祸躲不过,该来的早晚会来。”

轿车后排USB充电接口,我的手机一直在充电。

手机的屏幕一亮,终于开机了。

我扫了一眼,大概有几条未读短信。

放下手机,我双手掩面,“夏冰,你去找份新工作吧。”

“我的事,你不用管,天王老子也管不了本姑娘!”

夏冰一噘嘴,进入小区,走了一会,停下车。

“我现在要管的人是你!”

“下车!”夏冰打开车门。

“这是你家?”我肚子饿的直叫,头重脚轻。

我不知道去哪,我急需要洗澡,把这晦气和酸臭味冲了,反正我是不想回家,一想到许安彤的嘴脸,我就反感。

夏冰领着我,来到她的单身公寓。

“你先去洗澡,我把饭菜热一下!”

夏冰给我递过来一双拖鞋,“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鲤鱼!家里也有酒!我知道你肯定想酒足饭饱,大睡一觉。”

我感激的看了看贴心的夏冰,“谢谢!”

推开洗漱间的门,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双人的大浴缸,衣架上挂着夏冰款式各异的内衣,文胸。

淋雨花伞的水很大,温度适宜,我身体的疲倦很快被冲走。

哐当一声!

洗漱间的门推开了。

我急忙侧过身,“夏……冰,你怎么……”

夏冰饶有兴致,看了我一会,扔过一件浴袍,“这是我的,你先拿去用!”

我:“……”夏冰倚靠在洗漱间的门口,婀娜多姿,单手托腮,根本没有走的意思。

“陈总,你这身材有点走样,不过看起来,也算是有棱有角!”

我老脸一红,这么多年来,我没调戏过除了许安彤,其他的任何女孩子,也没有被其他的女孩子调戏过。

这个夏冰。

真是……

“夏冰,你能不能回避一下!”我关了淋浴花伞的开关,侧着身子,再次重申。

夏冰嘟囔着嘴,“不就是钱吗?你要是求求我,我帮你凑钱。那里用得着去坐牢啊!”

“你能别开玩笑吗?”

我双手捂着下身,像一个害羞的小童子,“你能出去一下吗?”

“别忘了刮胡子!”夏冰对我抛了一个媚眼,随手关上门,这一下电的我不轻。

这个夏冰,真是乱来,是不是想男人想疯了。

不对啊!

我想,如今我什么都没有,公司也马上要破产了,夏冰还这样对我?

这丫头真的对我暗许芳心?

我敲了敲脑袋,都什么时候了,还想这些。

夏冰为我准备了一次性的牙刷牙桶,还有一次性的简易剃须刀。

我刷完了牙,正在刮胡子。

夏冰推门直接进来了,“一次性牙刷在……”

“我以为你找不见!”夏冰咯咯一笑,低头一看,都看见了,而后羞羞的退了出去。

我觉得,夏冰就是故意的,她一直在暗示。

可是我,是已婚男人,我不能做那些不道德的事情。

我跟许安彤那个绿茶婊,是两路人。

我赶紧刮胡子,担心夏冰在弄出什么花样来。

要是夏冰衣不附体,进来抱住我,那我多挣扎……

穿好浴袍,我走出洗漱间。

“这!”夏冰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居家的睡衣,松松垮垮,肌肤时隐时现。

“饿了吧!快吃饭吧。”夏冰给我夹了一块鱼肉。

夏冰打开冰箱,“喝什么?白酒?啤酒?红酒?洋酒?”

听着夏冰的几连问,我无动于衷,我想喝的酩酊大醉,不省人事,我不想面对这些。

普通的酒,我又喝不醉。

后天就是法院的庭下调节,我不想喝多了误事。“百事可乐!”我指着冰箱最上层,一个罐装瓶子说。

夏冰把可乐打开,递到我面前,“你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?”

夏冰突然问我。

我咽下嘴里的饭菜,“怎么?许安彤去公司了?”

夏冰点点头,“你老婆,很漂亮!”

我一阵苦笑,“我老婆曾经是平面模特,靠脸蛋和身材吃饭的!漂亮有什么用……”

想起许安彤的种种做法,我一阵难受。

“你老婆,大闹公司!”

夏冰皱皱眉,“还有跟她在一起的两个女人,三个人一唱一和,简直就是演电视剧!”

“她无非是要钱!”我声音低沉,说。

“你们……你们离婚了?”沉默了一会,夏冰问。

我心里骂了许安彤几遍,这个女人,让我丢人丢到单位。

“没有!”

我坚定的说:“离婚了,七岁的儿子,成了没妈的孩子,这不利于孩子的成长。”

夏冰看着我,“我看你老婆身边那两个闺蜜……”

稍作迟疑,夏冰端起果汁杯,抿了一小口,“那两个浓妆艳抹,穿着暴露的女人,不像是正经过日子的。我也是女人,女人很了解女人。”

我不想听夏冰说下去。

“打住!”

我低头继续吃饭。

“陈总,想过给陈浩找一个后妈吗?”

我抬头看看夏冰,“也许……也许吧!”

吃完饭,我的眼皮一直打架,倚在沙发上就睡着了。

不知道,睡了多久。

“妈!我想拿点钱!帮助一个曾经救了我命的人。”

“妈,你从小到大也没怎么管过我,我也没求过你任何事,反正我需要钱,要是拿不到钱,我就跟你断绝母女关系,再也不见你。”

迷迷糊糊中,我听见夏冰好像在阳台打电话。

我脖子揉着脖子,一阵酸痛,睡觉姿势不对,好像有点落枕。

夏冰似乎没有发觉,我已近醒了。

“你不给我钱,我也有办法,这些年,我自食其力,没跟你要过一分钱。”

过了大概一分钟,夏冰怒了。

“行?!你真是我亲妈,我就是个没爹的野种。我把坤鹏实业的股票卖了,你管不着!”

夏冰挂断了电话,回头正好与我对视。

坤鹏实业是海州市非常有名气的上市公司,公司旗下有冶金、火力发电厂,化工厂很多关联企业,股价也是一直在攀升。

坤鹏实业的董事长名叫林巍山。

林巍山是海州市最早的创业青年之一,如今已经五十多岁,身价百亿,坐拥豪宅无数。

我听得很清楚,夏冰有坤鹏实业的股票。

我对股票,期货倒是也懂,只不过我没时间和精力去炒股。

股票,人们习惯都叫炒股。

这个‘炒’字,意义非凡。

炒作与炒股都有一个同样的炒字。

夏冰这些年自我的公司,最近几年,一直拿年薪,而且我给她的年终奖最多,夏冰买些股票,倒是也有可能。

“你醒了!”夏冰握住手机,走过来,挨着我坐下。

夏冰很可能跟她的母亲借钱,产生分歧。

要是因为我,夏冰跟家人翻脸,我良心过意不去。

我清了清嗓子,“坤鹏实业是海州市扶持企业,股价飞涨,你可不能卖了股票,再说,我这里缺口很大,你那点钱,杯水车薪,救不了急。”

我十三岁的时候,母亲因为生妹妹陈馨,突然离世,所以我比较缺乏母爱,心中对于母亲更是思念和愧疚。

我的母亲是一个善良勤劳的小女人,柔弱的肩膀,扛起了整个家。

我父亲有点大男子主义,喝醉了,就呼呼大睡,农活也不干。

我母亲,把我们一家人照顾的很好,我的人生观,价值观,都是我母亲灌输给我的。

母亲教我,做人要本分,做事要认真,不要偷奸耍滑,要读书……

“你不能跟你母亲大呼小叫的!”

我看着夏冰水汪汪的大眼睛,说:“咱们从小长到大,做妈妈的多不容易。”

“你不知道我妈那个人,死倔。”

我笑了笑,“这不跟你一样吗,你也倔,认准了就不放。”

我趁机说道:“夏冰,你和我不可能。”

夏冰瞪着眼,反问我,“你讨厌我?”

“不!一点也不。”我说。

夏冰一副无所谓的表情,“你怎么想,是你的事,我怎么做,是我的事。”

“陈总,天快黑了,今天晚上,能不能别回家了!”夏冰的一只胳膊搂着我的脖子,在我耳边口吐芬芳。

我身体发麻,心一阵热。

我慌忙推开夏冰,“夏冰,从你到我公司来,到现在,你帮了我太多。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!”

夏冰娇媚风情,娇声娇气的说:“要感谢也行啊,今天晚上,在我这睡。”

铃铃铃!

我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。竟然是张旭那个王八蛋。

“喂!陈总,玩失踪啊,手机关机,是不是跟纯情的妹子在外地度假啊?公司找不见,家里也没人!”

“张旭,玩失踪的是他妈你吧!我真是瞎了眼。”

“陈总,别生气!兄弟我解决点事情!”

“这样啊!”张旭笑嘻嘻的说道:“你开着你的宝马730,到你公司门口,咱们见面。快点啊!”

我很不耐烦,“有什么事,电话里说,我不想见你!”

“陈重!你会来的,我带了一百万,给你救急。”张旭讪讪一笑,挂断了电话。

放下手机,我面色阴沉。

夏冰知道张旭这个人,对张旭印象极差。

用夏冰的话说,张旭脑有反骨,这种人见利忘义,毫无知恩图报之心。

“张旭?!”夏冰甩甩秀发,问。

“嗯。”我点点头,“约我去公司门口见面。”

夏冰把早已经洗干净,烘干的衣服拿过来,最上面放着我的内衣。

一定是我睡着的时候,夏冰把衣服洗干净了。

“谢谢!”我拿好衣服,走进夏冰的卧室。

夏冰的卧室,简直就是公主房,温馨可爱。

我推开门就走,夏冰拉住我的手,“陈重,晚上回来吗?”

我摇摇头,“别卖股票,谢谢你帮我。”

我走下楼梯的台阶,没走几步,听见夏冰深情话语,“陈重,坚持住!我相信你!这个家的门,随时为你敞开……”

这样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孩子,如此信任帮助我。

我很感动……

来到公司门口,我停下车,拔下钥匙。

张旭叼着烟,一身西装,人模狗样的站在我公司门卫室旁。

我冲过去,“你妈!张旭!”

轰的一拳,我卯足了劲,打在张旭脸上。

就是这个,平日我称兄道弟的张旭,让我陷入现在的困境。

张旭猝不及防,被我一拳打翻,嘴上的烟不翼而飞,嘴角溢出血来。

“陈重!我他妈弄死你!”

张旭猛扑过来。张旭身高不到一米七,身体特别结实,在认识我之前,张旭就是个名副其实街头混混,打架不要命,为兄弟两肋插刀的人。

正是因为如此,我结交了张旭。

平时,我很少接触这些没工作,不读书,不务正业的人。

这些人,每天无所事事,非常容易乱是非,生事端。

张旭没有防备,没想到平时很斯文的我,竟然动手打了他。

“陈重,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,枉费我对你忠心耿耿!”

张旭扑过来,一只手抓住我的脖子,我被张旭控制住,脸憋得通红,喘不过气来。

我挣扎,无济于事。

我挥拳,对着张旭的太阳穴砸过去。

张旭这个王八蛋,就是他,把我害成现在的样子……

张旭害怕了,赶紧松手,向后退了一步。

我知道,要是不拿出拼命的姿态来,打架,我根本打不过张旭。

只有挨打的份。

狭路相逢勇者胜!

我一肚子的怨气,窝着火。

“张旭,你他妈忘恩负义,还对我忠心!”

我气喘吁吁的大吼,“没有我,你就是一个混吃等死的小垃圾!”

张旭摸了摸脸。

呸!

吐出一口血水。

血水中,带着一颗门牙。

张旭脱了西装外套,虎视眈眈的瞪着我。

攥着拳头,猛的冲过来。

我躲闪不及,直接被张旭拦腰抱住。

砰的一声!

我后腰一阵疼,张旭把我扑倒,我的后背顶在宝马轿车的车前脸。

嗡……呜

呜呜……

宝马车防盗报警装置触发,喇叭鸣响,双闪灯频频亮起。

我疼的没反应过来。

张旭抽出手,一拳打在我右眼上。

我感觉脑袋一震,眼冒金星,眼前一黑,瞬间什么也看不见。

肚子又是一痛,张旭一脚把我踢翻。

我滚到在一边……

浑身疼的站不起来。

“草!”

张旭甩开膀子,“真他妈不经打!你是不是外实中干!你他妈睡我老婆的时候,没想到有今天!”

“陈重,我要让你身败名裂,让你变成穷鬼!”

“让你生不如死!”

张旭骑在我腰上,拳头像雨点一样对着我的脸,招呼过来。

“让你睡我老婆!”

“打死你,你个垃圾!”

“呸!人渣!”

我拼命用双手护着脸,动弹不得。

张旭太能打了,我招架不住。

另一只手在地上胡乱一摸,我也不知道抓到了什么,好像是一个石块。

“滚!”

我的脸,又被张旭打了两拳,我抓起石块,对着张旭的脑袋就砸。

“啊!”

张旭一声惨叫,侧着身子倒在一旁。

我顺势而起,骑在张旭身上,双手掐住张旭的脖子,我疯狂。

我想掐死这个混蛋。

“为什么要整我?”我大吼,“龙门架电磁抱死,发信号的中间继电器,是不是你偷着拔走了!”

中间继电器是二次回路非常重要的电器元件,发出指令,让其他部件执行命令。

出事之后,第一时间到现场,我就发现,中间继电器不翼而飞。

张旭抓住我的手腕,“你妈比,陈重,你睡了我老婆安妮,你该死!”

“我恨不得你死!”张旭腰挺起来,一翻身,直接把我压在身下,掐住我的脖子。

我发现张旭满脸是血,头发湿漉漉的,沾满腥血。

应该是被我用石头砸的。

安妮是我公司仓库的管理员,身材圆润细腻,长的有几分姿色,在我的撮合下,张旭跟安妮结婚,我还随了一个一万元的大红包。

“我没有!”

我挣扎怒吼,“除了许安彤,我就没动过别的女人。”

张旭对着我的脑袋,举拳就打,“安妮那个贱货说,她跟你在办公室的老板椅上搞过,你们两个人,还在仓库的海绵垫子上缠绵!”

张旭目漏凶光,恨不得将我挫骨扬灰,生吞了,“你是不是趁我出差,还在我跟安妮的婚房,在我们的婚纱照下苟合……”

“陈重,你他妈就是一个垃圾!”

“安妮肚子里的孩子,是不是你的?你他妈说啊!”

我被张旭打的有点晕,再这样下去,张旭能把我打到死。

我疯了一般。

供着腰,猛地坐起来,双手死死扣住张旭手腕的脉门。咔嚓!

我一头撞在张旭的鼻梁骨上。

张旭捂着鼻子,疼的嗷嗷直叫,倒栽葱一般,歪着倒过去!

我趁势,对着张旭的脸,一脚踹过去。

张旭的脸上,出现一个骇人的皮鞋大脚印子。

像死狗一样躺在地上,一动不动。

我有点害怕。

刚才这一脚揣在张旭脸上,我很用力。

张旭会不会……

“哎!”张旭捂着鼻子,扶着我宝马车的车身,缓缓站了起来,身体几经摇晃,双手又拉又扶,才勉强站稳。

“张旭?!”

我战战兢兢,“你……你没事吧?”

“陈重,你……你就是人渣!”

张旭哭了,颤抖的食指指着我,“你口口声声说……我是你兄弟,你他么背地里睡我老婆!”

“我没有!”

我没对除了许安彤的任何女人,做过那种男女之事,更别说是张旭的老婆安妮。

这里面,一定有误会。

张旭是一个愣头青,一根筋,没什么脑子。

我在想,这事情,恐怕没那么简单。

“张旭,我像是做这种事的人吗?”

“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,你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!”

张旭从衬衫的兜里,拿出一张折叠的A4纸,甩给我。

“签了字,我付钱!你滚蛋,咱们两清!”

我拿着这份带着血的协议,协议的内容很简单,张旭用一百万,买我的宝马730轿车。

原来,张旭说的给我一百万不是白给,是要我的车,做筹码交换。

张旭还特别说,让我开车宝马轿车来公司门口。

“张旭。你冷静点。”

我继续解释,“我跟你老婆安妮,是清白的!”

哈哈……

张旭一阵苦笑。

“是清,还是白,我无所谓……”

“陈重,你这辆宝马730能卖到一百万,你偷着乐吧!两千多万的赔款,再加上监管部门的处罚,吊销营业执照……”

我看着沾满血的手指,直接在签字的地方按下了手印。

我的车辆车,早晚要卖。

一百万,真的不少了。

张旭掏出手机。我看到他手机屏幕碎了,像蜘蛛网一样。

滴滴!

我手机响了,是短信,张旭给我浦发银行账上赚了整整一百万。

“陈重,钥匙!”张旭走过来,抓起协议,对着我喊。

我恋恋不舍,把车钥匙交给了张旭。

傻站着的我,愣愣的看着张旭,坐在轿车的驾驶室,发动轿车。

张旭扯过我范思哲西装外套,顺着车窗扔出来,“给你!狗东西!”

我捡起外套,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宝马730Li慢慢的开走。

忽然,张旭慢慢倒车回来。

探出头,“陈重,因果循环,报应不爽。”

张旭奸邪一笑,“我手里有你老婆许安彤,风情万种的激情视频,你要不要看看!你搞了别人老婆,会遭报应的!”

我一听,怒血上涌,“张旭,停车,把话说清楚!”我没有做龌龊肮脏的事情。

对于张旭的老婆,我更是保持着距离。

朋友妻,不可欺。

跟何况,我一直把张旭当成最好的兄弟!

我觉得张旭的老婆安妮,还不错,不像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。

张旭这么愤怒,肯定是发现了什么端倪,安妮肯定承认外边有人了。

但是,这个人为什么会是我呢?

安妮为什么要说,她跟我,搞不三不四的事情?

张旭的手中,怎么会有许安彤的那种视频?

我一把拉住宝马轿车,驾驶室的车门,“张旭,你需要冷静,我感觉咱们都被人骗了,应该是有人想整我,接你之手,借刀杀人!”

“我呸!”张旭摇晃着脑袋,拿出手机,翻出一张照片。

“什么借刀杀人?老子要不是不忍心,早就一刀捅死你了!占了便宜,还狡辩!”

“看看吧,这是不是你宠爱的娇妻许安彤?”

张旭手机屏幕摔碎了,我还是能清晰的看到,许安彤穿着那件我给她买的那件,维多利亚的秘密粉色文胸,搔首弄姿,卖弄风情。

我眼睛直了……

许安彤!

我看了看张旭。

难道!?

我心里一阵痛,在滴血!

张旭幸灾乐祸,得意地狂笑,还有这张,“你看,嫂子许安彤这身材就是有料啊!”

这张照片看角度,像是从上向下拍摄,照片中,许安彤伸着舌头,眼神迷离,粉色文胸的一个肩带,已经滑下裸露的肩膀……

“张旭,你个王八蛋!”

我从车窗伸进去手,抓住张旭衬衫的脖领,拼命的向外拉。

张旭桀桀怪笑,“怎么样?陈重!这种滋味好受吗?”

“张旭!就是你,是你一手策划工地的安全事故,是你要害我!”我激进咆哮。

张旭双手用力一推,把我推开,我一趔趄,坐在地上。

“好戏还在后头!”

“陈重,这才刚刚开始,我要让你生不如死……”

“我在想,在你的宝马轿车里,睡你的老婆,嗯!想起来,美滋滋的!”张旭讪讪一笑,开着宝马轿车,车灯一闪。

我爬起来!

挡在路中间。

“张旭,我发誓,我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!”张旭踩着汽车油门,发出哄哄的轰鸣声。

“滚开!不然撞死你!”

我不信,我不相信张旭,敢开车撞死我,我帮了他那么多年,我对他毫无保留的资助。

我没有跟安妮鬼混。

张旭这么做,完全是因为受不了,我和安妮私通。

安妮这个女人,这么做,一定有原因。

可以肯定的是,张旭那个愣头青,被人当刀子使唤,自己还浑然不知!

“张旭,告诉我,你没有伤……害许安彤!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?”我伸开腿,伸展双手,拦在路中间。

我知道,今天如果让张旭走了,以后我很可能,再也见不到他。

所以,我要问清楚,到底是怎么回事?

张旭是那种头脑简单,四肢发达的单细胞,这么多年,我太了解他了。

就算是我真的做了对不起他的事,张旭不可能想到,让建筑工地出事故,这种比较‘高端’的手段对付我。

张旭只会用武力和暴力解决问题。

我深信,张旭的背后一定有人,为他出谋划策。

我要找到那个人,那个人才是罪魁祸首。

“嘿嘿……”

“哈哈……”

张旭面目扭曲狰狞,一脸铁青,“陈重啊,枉你这么聪明,你脑袋上的绿帽子可不止一顶,好戏在后头,咱们走着瞧!”

“滚开!”

我不为所动,“有本事,你就碾压着我过去!”

“草!”张旭痞子的脾气上来了,“有种,你他妈别动!”

嗡……嗡!!!

呼……

张旭开着车,直直的对着我撞过来。

宝马轿车的LED日间行车灯,晃的我眼前一片白茫茫。

我眯着眼,再次睁开眼的时候,看到了驾驶室内的张旭。

张旭并没有减速。

我向右一扑……

滚在了路边!

我晕倒了。

再次睁开眼,一群人围着我看……

我站起来,夜幕降临,天黑了。

我放眼寻找,看到了我的范思哲外套,随即,漫步走过去。

“这人,看着很面熟,是不是鼎晟建筑安装公司的陈老板?”

“这是怎么了?出了交通事故?怎么一身血。”“你没事吧,小伙子!”

“这小伙子怎么不说话?伤着那了?我们叫了救护车!”

“哎……,你去哪?”

我傻呆呆的沿着路走,对于路人的惊奇和议论,置若罔闻。

我一直走,一直走。

我现在一身泥土,满身是血,张旭肯定打得我鼻青脸肿,一对一打架,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。

我迷茫,我困惑,我麻木……

我最好的兄弟,竟然开车要撞死我,如果我不躲闪,我现在早归天了!

最交心的铁兄弟,却跟我的老婆厮混,搞在一起,那几张照片……

我隐约听见了救护车的声音,由远及近。

“先生,您需要救治,跟我们去医院!”

我侧过头,眼前是一个年轻的小护士。

我明显感觉到,她看到我正脸之后的那种意外表情。

我的脸,肯定惨不忍睹。

“先生!能听见我说话吗?”

我喉咙干涩,声音嘶哑,“不!你们走!”

“你们走……”

“先生……”几名医护人员追了上来。

我感觉天旋地转,路灯透着微弱的黄光,看不清天的颜色。

哐当!

我栽倒在路边的花丛里……

第二天上午九点,我出院。

医生为我处理伤口,简单包扎,还做了一个脑核磁,腹部彩超,又打了破伤风针。

走出医院大门,我习惯性的摸摸兜,拿出车钥匙。

哎!

车被张旭买走了。

拖着疲惫身躯,我打了一辆出租车,回家。

家里面还是我走时候的样子,许安彤根本没回来过。

我的脸伤的不是很明显,就是右眼,被张旭打成了熊猫眼。

我躺在沙发上,晕晕乎乎的睡着了。

砰的一声!

我从噩梦中惊醒……

家门被人踢开!

我急忙从沙发上坐起来。

小舅子许安雄气哄哄走进来,许安彤领着浩浩,身边站着叶梅。

没几秒钟,我的岳父,岳母也挤进了屋里。

许安雄上来就是一拳,我向后一躲闪,才发现自己双腿发软,简直就是一个软脚虾。哗啦一声!

我险些被客厅的垃圾桶绊倒。

许安雄一脚踢翻茶几,“陈重,你私下找律师,想把给我全款买的房子,悄悄卖了!你真是痴心妄想!”

“还有我姐的房子,你马上滚出去。这房子是我姐和我爸妈的!”

“马上滚,不然打死你!”许安雄就是耗子扛枪窝里横,在外面跟别人,怂的就是一个跪舔的孙子。

我岳母撇撇嘴,漏出半嘴假牙,“陈重,瞧瞧你那副德行,你对得起我们老许家,上上下下吗?赶紧跟我们家彤彤离婚!”

我岳父是一个生活作风非常不端正的人,一大把年纪,根本不老实。

“陈重,这房子可都是我们许家的!”

岳父一副长辈的姿态,“离开我女儿,把浩浩留下,你净身出户!别耽误了我女儿的豪门梦!”

我岳父无意间的话,我听出了弦外之音,许安彤那个贱货女人,看样子是找到了下家,而且还是一户有钱人,这不单单是出轨的问题。

我看见,陈浩的眼神呆滞,惶恐,无助,悲怜……

身体都在抖。

陈浩吓坏了!

叶梅一脸放荡,“陈重,我一直觉得你是君子,没想到,你还搞偷拍?老娘玩过的男人没有一千,也有八百,没什么怕的!”

“告诉你也不怕!”叶梅嘲笑我,“许安彤有下家了,比你强无数倍,赶紧滚!”

我看了看许安彤,许安彤把头歪向一边,根本不搭理我。

“滚!”

我感觉小腿一痛,许安雄手里拿着拖布杆子,对着我的小腿,一顿抽打。

我的胳膊,后背,一阵一阵的痛。

我岳父在一旁帮抢,“打死这个没良心的!打死他!”

不一会,我岳父拿着垃圾桶,开始砸我的头。

我伤得太重,根本没办法反抗,只能拼命的抱住头。

我咬着牙,一声不吭!

“啊……!”

陈浩大叫一声,越过沙发,跳过来,趴在我的后背,小手搂住我的脖子。

“你们别打了,别打我老爸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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